第壹千壹百零四章 節奏

　　時間轉眼便過去了半個月。
　　皮城議會早就派人將談判書送來了黑巷，但黑巷有太多的事需要處理，所以在科文的指示下，蔚和範德爾將談判的時間壹拖再拖。
　　而在這半個月內，整個底城到處都在產生著變化。
　　範德爾十分忙碌。
　　自從戰爭勝利之後，他光是分配戰利品便花費了三天的時間。
　　而後是安撫民眾的躁動。
　　他又花費了將近壹周的時間，這才將那些想要去皮城打砸搶的人群給鎮壓了下去。
　　範德爾的工作還不算完。
　　大橋的封鎖解除，戰爭也勝利了，因此黑巷裏的店長們無不想要趁機開拓商路。
　　總不能讓生活和以前壹樣毫無變化吧？
　　那戰爭豈不是白打了？
　　因此，許多店主都找來了範德爾這邊，讓身為黑巷老大的範德爾幫他們尋找新的賺錢路子。
　　被民意裹挾的範德爾沒有辦法，他只能去和黑市中的那些外地走私者們進行商討。
　　借著皮城暫時不敢再惹祖安的機會，範德爾向那些走私者們提議加大走私力度。
　　他表示黑巷將會保護走私安全，如果貨物會被皮城扣下，那麽黑巷將會去幫忙向皮城索要，即便再次引發戰爭、他也會保證走私者們的利益不會受損。
　　前後談判了許久，範德爾這才終於得到了那些走私者們的信任。
　　就這樣，等範德爾將黑巷重新穩定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沒閑著。
　　蔚和金克斯同樣十分忙碌。
　　她們成為了祖安的英雄，不止要接受黑巷人的崇拜，還要與中層的煉金男爵們虛與委蛇。
　　當然，也有來自於上層集市的人前來拜見。
　　這讓蔚和金克斯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了社交上面。
　　她們本想撂挑子不幹來著。
　　但科文卻下達了強制命令，他說戰爭不是兒戲，既然決定了發起戰爭，那麽後事的處理也必須跟上。
　　所以科文強迫蔚和金克斯去面對那些復雜而又煩人的社會關系，讓兩個小丫頭每天晚上都在家裏叫苦不叠。
　　她們的煩惱不止於此。
　　除了社交之外，蔚和金克斯還要趁著這場勝利來壯大幫派。
　　戰爭過後，大量的祖安人想要加入青鳥幫，兩個小丫頭不得不對人員進行考察和篩選。
　　好在還有青鳥幫的老成員們幫忙，否則蔚和金克斯根本就忙不過來。
　　而在幫派事宜之外，蔚和金克斯更要負責幫助迦娜進行傳教。
　　而今，迦娜的神名已經在整個祖安當中人盡皆知。
　　但大部分祖安人都只知道盲目祈禱。
　　他們只會念叨‘迦娜保佑’，並向迦娜發出壹些自私的要求。
　　這當然不行！
　　因此，蔚和金克斯又將最後的時間奉獻了出來。
　　她們帶著幾名青鳥幫的老成員到處演講傳教，向所有祖安人講解真正的教義。
　　直到和皮城的談判即將展開，蔚和金克斯也仍舊沒能從繁忙的工作中脫身。
　　這般辛苦的生活估計還會持續許久。
　　所以兩個小丫頭天天在家裏訴苦叫累，她們用各種辦法裝可憐，希望科文能夠放過她們。
　　但她們失望了，科文仍舊固執己見，並未就此放過她們或是幫忙減輕工作量。
　　沒辦法，蔚和金克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她們的工作了。
　　好在談判日就要到來，倒是可以讓她們得到幾天的喘息時間。
　　……
　　而在這半個多月當中，祖安的其他地方也暗中出現了壹些變故。
　　希爾科動手了！
　　當戰爭勝利之後，希爾科終於看到了能讓祖安崛起的真正希望！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近到未來！
　　為了那份未來，希爾科什麽事都敢做！
　　所以他並未參與到祖安的舉天歡慶當中，而是趁著祖安的混亂，帶人對那些中層廣場的煉金男爵們下了手！
　　希爾科知道得很清楚！真正能夠決定祖安走向的，是底層的黑巷和中層的廣場。
　　上層的邊境集市更像是皮城的貧民窯。
　　那裏的祖安人能夠照到陽光，能夠呼吸到比較清新的空氣。
　　除了水源問題之外，邊境集市的生活環境更像是落後的地區，和裂谷內部完全是兩種概念。
　　所以，邊境集市的祖安人很少關心裂谷內部的事情，相對的，邊境集市當中也沒有什麽大型勢力，都是些由幾名小混混所組成的幫派罷了。
　　相比於黑巷和中層廣場，邊境集市的祖安人沒有什麽話語權，他們無法參與、或者說也不想參與到關於祖安的大事上來。
　　邊境集市的祖安人基本都是得過且過的態度。
　　所以說，想要真正決定出祖安的未來走向，那麽能夠做出決策的，必定是黑巷三巨頭和中層的那些煉金男爵聯盟。
　　但相比於中層廣場的那些煉金男爵們來說，黑巷的三巨頭還太過仁慈了！
　　範德爾就算已經改變了，但也仍舊抱有妥協的想法。
　　希爾科認為範德爾難成大事，只能做個聲望型的吉祥物。
　　而蔚和金克斯倒是本事不小。
　　但兩個丫頭還是過於稚嫩。
　　她們的實力倒是可以鎮壓壹切，但要是玩什麽陰謀詭計，恐怕蔚和金克斯根本不是那些煉金男爵們的對手。
　　希爾科特意觀察了幾天。
　　他發現科文絲毫沒有插手的想法，戰爭勝利過後也很少露面，露面也讓自己像個小透明。
　　發現了這點之後，希爾科便知道自己必須要幫忙了。
　　他必須幫黑巷將那些拖後腿的煉金男爵們解決掉！不能讓那些雜碎竊取戰爭勝利的果實，不能讓那些雜碎們開歷史的倒車，讓祖安好不容易出現的希望之火熄滅！
　　因此，希爾科在悄然當中動了手！
　　他打了個閃電戰！
　　帶著手下的打手們，希爾科讓打手們喝下微光藥劑，在壹個夜間對那些煉金男爵們下了殺手！
　　當然，希爾科也並未沖動行事。
　　他選擇殺掉的，都是那些祖安土生土長的煉金男爵，那些只會窩裏橫的廢物們。
　　而對於那些背靠皮城背景的煉金男爵卻沒有動。
　　倒不是希爾科擔心再次引發戰爭，而是他說到做到。
　　既然說了要將祖安的未來交給蔚和金克斯來決定，那麽是否要引發戰爭、自然也要蔚和金克斯來說的算。
　　所以希爾科將那些背靠皮城的煉金男爵們留了下來沒殺，打算等過後問問蔚和金克斯的意見再說。
　　就這樣，希爾科殺了將近壹半的煉金男爵。
　　而在之後的時間，則被他用來接收那些工廠，以及處理壹些讓工廠繼續開工的事宜。
　　同時，他也徹底走上了明面，暫時和沒有被他殺掉的那些煉金男爵們產生了對峙。
　　壹切都等祖安徹底穩定了之後再說，他現在只需要幫助蔚和金克斯穩定好那些工廠財產就好了。
　　……
　　時間終於來到了雙城談判的這壹天。
　　大橋兩側再次被雙方封鎖，貧民被趕去了外圍。
　　談判地點為大橋中心，而時間則奇怪的放在了晚上。
　　祖安壹方由範德爾、蔚、以及金克斯帶頭。
　　他們身後跟著十名全副武裝的黑巷人，壹起來到了大橋中央。
　　皮城方面則是米達爾達議員帶頭，她身旁的側後方、跟著重新上任了局長職位的格雷森，兩人身後同樣跟著十名全副武裝的執法官。
　　雙方在大橋中央會面，而皮城壹方則早已擺置好了談判座椅。
　　“初次見面，祖安的首領們。”
　　米達爾達下意識使用了話術。
　　眼見沒能讓祖安壹方因為誰才是首領而引發內杠，她這才笑著招呼：“我是梅爾·米達爾達，皮爾沃特夫的議員之壹。請落座吧，希望我們今晚能有壹場順利的談判。”
　　“人模狗樣的……”
　　金克斯毫不在乎場合和言詞。
　　她歪頭打量著米達爾達說道：“妳有些特別，妳身上好像有些什麽東西……”
　　米達爾達只是溫婉微笑著，並再次伸手做出邀請落座的姿勢。
　　但她對面卻只有壹張座椅。
　　範德爾發現了這點，他擡眼和格雷森對視了壹下，繼而微笑著後退了半步。
　　“蔚。”
　　他柔聲提醒：“去吧。”
　　蔚楞了壹下。
　　她回頭看了看範德爾，少頃，她在範德爾的鼓勵笑容之下邁步上前。
　　“妳行不行啊？”
　　金克斯站在原地嘲諷著提醒：“這黑女人張著壹副精明相，妳那實心的腦袋可別上當了。”
　　“閉嘴！”
　　蔚回頭向金克斯瞪了壹眼，卻也有些心虛著說道：“該妳出聲的時候再說話！”
　　“行吧。”
　　金克斯攤手聳肩：“那我幫妳看著點。”
　　“決定好了嗎？”
　　米達爾達那帶有絲絲笑意的聲音響起。
　　她看了看蔚，又看了看金克斯，並彎著雙眼恬淡著說道：“我看那位小姑娘應該更適合談判。”
　　“是啊。”
　　蔚冷淡著坐了下去，並註視著米達爾達淡聲說道：“她的確比我更適合談判，因為她會把槍口頂在妳的臉上，讓妳答應她的所有條件。”
　　“哦？”米達爾達輕聲笑道：“那我可要感謝妳了，感謝妳讓我留住了臉面。”
　　“別廢話了！”
　　蔚壹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吧，妳們想要談判什麽？徹底向我們祖安投降嗎？！”
　　“當然不是。”
　　米達爾達溫聲笑道：“不過在拿出我們的誠意之前，請先讓我淺談壹下戰爭對雙方的危害吧。”
　　接下來，米達爾達開始分析雙方的軍事實力。
　　她沒有說什麽威脅的話，但也在看似不經意之間，將皮爾沃特夫隱藏的軍事實力說明了壹下。
　　蔚立即懟了回去，表示她和金克斯兩個人就能摧毀皮爾沃特夫。
　　對此，米達爾達仍舊是那番優雅恬淡的樣子，她表示皮爾沃特夫只是不想掀起更大的戰亂罷了。
　　否則只需要用飽和式的炮火對裂谷進行覆蓋式的炮擊，就可以輕易將祖安徹底摧毀。
　　蔚立即擺出了‘迦娜’這位後臺。
　　而出身於諾克薩斯的米達爾達則立即舉例世上那些傳說中的神明，說出了神明在信仰方面的局限。
　　蔚不是科文，她頓時被恐嚇住了。
　　見此，米達爾達立即將話壹轉，開始說壹些雙城之間友好和平的場面。
　　談判徹底陷入了米達爾達的節奏當中。
　　反觀祖安壹方，即便有金克斯在壹旁幫忙抖機靈，但卻也仍舊無法在米達爾達的節奏當中搶到任何主動性。
　　談判桌上空，大橋中央的壹根立柱頂端。
　　立柱頂端有著壹塊三米見方的小平臺，此時，科文和卡密爾的身形正並排著站在平臺之上。
　　兩人俯視著下方的談判桌，用各自的方式將聲音收入耳內。
　　同時，科文和卡密爾同樣在進行著談判。
　　“妳們菲羅斯家族的那些工廠該收回去了。”
　　科文輕聲說道：“妳們家族那種水晶合成的工序太過於汙染環境，祖安的毒霾，起碼有三分之壹是被妳家那些工廠所排放的。”
　　“取消掉那些工廠可以。”
　　卡密爾同樣輕聲說道：“但那會讓我們家族的產業鏈出現中斷，損失由妳來補麽？”
　　“我知道妳想要什麽，但現在還不行。”
　　科文搖搖頭：“海克斯水晶還不到真正面世的時候，等它真正面世了，我們關於水晶的合作才會正式開始。”
　　“那恕我辦不到。”
　　卡密爾淡聲說道：“產業鏈的突然中斷，會讓我們菲羅斯家族產生不穩，無論是內部還是外部，正有著許多人對我們菲羅斯家族虎視眈眈，妳也不想失去我們菲羅斯家族這樣最合適的合作者吧？”
　　“妳覺得我信麽？”科文輕笑：“只中斷了人工水晶的事業鏈，就會讓妳們家族不穩？要是那樣的話，妳們菲羅斯家族早就該被淘汰掉了。”
　　“妳真不是壹位合格的談判者。”
　　卡密爾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談判都是壹點點揭開底線，可妳卻總喜歡壹步到位。”
　　微微搖頭，卡密爾妥協道：“算了，說出妳能給出什麽樣的補償吧。”
　　“先給妳提供壹批海克斯能源水晶吧。”
　　科文微笑著說道：“數量的極限是壹百顆，無論妳是拿它們武裝自身，還是拿他們展現給外界都無所謂。”
　　“可以。”卡密爾將自己迎合進了科文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