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但謊言可以（盟主加更）

　　
　　預言不可改變，但如果是虛假的預言，就未必沒有改變的機會。
　　就像是當初的煉金之城，偽造了壹個預言，讓所有人以為下水道有成神的秘密，惹來許多冒險者去送死，變成了會長成神的養分。
　　最終安柏修破解了這個預言，獲得了真實的未來。
　　煉金之城偽造出來的預言自然不會有命運的不可更改特性，所以理論上來說，哈維如果看到的是別人偽造出來的未來，那他就有可能活下來。
　　凱瑟琳這次倒是聽明白了，但又忍不住問：“這怎麽證明啊，如果根本沒人偽造呢？”
　　誰會去陷害壹個不認識的預言法師啊，別人又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對未來進行預言。
　　安柏修十指交叉，放在下巴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偽造預言的人，只能是我，這正是拯救他的唯壹辦法。”
　　“我又開始聽不懂了。”凱瑟琳抱怨說。
　　以前她覺得自己挺聰明的，畢竟是二次進階傳奇的天才，那些教她魔法的老師們都說凱瑟琳是他們教過最聰明的學生。
　　但認識安柏修之後，她就發現這巫妖的腦子跟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壹樣。
　　不過他既然這麽說，壹定已經想到辦法了吧。
　　“預言法師所掌握的壹切命運之力，最終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個是預言學派的基礎法則，是不可能改變的。接受命運才是命運之力的來源，內心想著改變命運，妳的壹切力量都會失效。
　　凱瑟琳仔細聽著，忍不住又問：“那要怎麽證明預言是假的？”
　　“觀測命運，就是將命運的可能性殺死，收束為僅有壹個結果，這個結果必定不可更改，不管是別人看到的，還是妳自己看到的。從來沒有兩個自相矛盾的預言，除非其中壹個是假的。”
　　“所以，我壹直在思考壹個問題，預言是否真的無法改變，命運是不是真的如此無情。我曾經想過，用預言來對抗預言。尤其是命運編織這種能力，能否覆蓋已經出現的預言？
　　安柏修笑道：“很簡單，造假的人自然知道預言的真假，如果哈維看到的預言，是我親手編寫的虛假預言，那不就證明了預言是假的？”
　　凱瑟琳瞪大了眼睛，驚訝於安柏修的大膽。
　　安柏修點了點頭說：“不錯，差不多就是這個原理，這是唯壹在不違背規則的前提下拯救哈維的辦法。”
　　凱瑟琳開始興奮起來，果然宅在家裏是沒辦法增長見識的，跟著這位巫妖先生歷練是個明智的選擇。
　　“如果妳能成功，那妳豈不是就完全避開了預言的副作用？遇到問題了，回到過去修改自己的預言就行了。”凱瑟琳激動地問。
　　精靈們束手無策的魔癮病被他短短幾天就找到了治療辦法，精靈族的命運之輪魔法陣被他輕松破解控制，長老們都無力抵抗。
　　“可是，妳不是才剛剛聽說這事嗎？怎麽可能……”凱瑟琳仿佛想到了什麽，驚訝地說：“妳要回到過去，給他編造出這個虛假預言，完成這個命運的邏輯？”
　　回到過去，這已經不是法術可以辦到的事情，需要借用神靈的力量。
　　自己難道可以見證歷史？真的看到既定命運被修改？
　　如果能夠這樣不斷修正命運，那跟神靈有什麽區別？
　　安柏修苦笑說：“不可能的，當我想到這個辦法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能再被這種方法拯救了。
　　這什麽命運相關的知識是如此深奧，明明每個字都認識，連在壹起就聽不懂了，但這巫妖卻在研究著如何改變壹個必死之人的命運。
　　“我做過測試，我預言出壹只老鼠的死亡，然後想用命運編織寫下壹個不壹樣的未來。結果我失敗了，命運編織的能力無法生效。
　　安柏修卻沒有多少興奮的感覺，像是訴苦般對凱瑟琳說：“妳知道預言法師最悲哀的事情是什麽嗎？就是預見到自己的死亡，知道這個未來不可改變，等死的感覺非常難受，會將絕大部分人逼瘋的。”
　　“命運女神是個很唯心的神靈，命運的最基礎法則就是知道了就不能改。
　　“如果我想回到過去影響自己的預言，只會有兩個結果。壹，就是不管我如何努力，回到過去這個過程都會出現意外，然後修改失敗。二是在我回到過去之後，所有的命運之力都會消失，根本沒辦法給自己偽造壹個預言出來。
　　“妳知道了，伱就不能改，妳看見了，未來的可能性就會收束成唯壹，這是絕對規則。
　　“所以我都沒告訴哈維這個辦法，他不知道有這個辦法，他的未來就還有改變的機會。壹旦他聽說了或者自己想到了這個辦法，他的未來也會將這個可能性抹除。我想要回到過去拯救他，也會被無數意外阻攔。”
　　凱瑟琳聽得無比震撼，追問說：“也就是說，妳甚至不能將這個辦法告訴其他預言法師，因為所有聽到這個辦法的預言法師，都失去了被拯救的機會。”
　　安柏修點頭說：“是的，當我想到這個辦法之後，我的所有未來都屏蔽了被這種方式拯救的可能。我曾經想過將這個辦法寫成論文發表，但後來還是放棄了，至少給後人留下壹點希望。如果我提前告訴所有人這個方法，就等於將這唯壹的解變成了無解。”
　　凱瑟琳萬萬沒想到安柏修還有這麽感性的壹面，忍不住說：“會不會曾經也有壹位預言法師想到了這個方法，之所以沒流傳下來，因為他跟妳想的壹樣。總會有天才想到了這種方法來挽救別人，而他又正好遇到了想要挽救的人。還真是壹個戲劇性的故事，寫成詩歌的話應該會成為經典。”
　　凱瑟琳已經腦補出許多令人扼腕嘆息的悲劇，預言學派的歷史那麽悠久，要是隨便挖點資料，說不定就能創作出許多傳世經典。
　　安柏修笑著說：“我沒妳那麽感性，只是單純不願意損人不利己而已，但凡他們對預言學派的稿費標準定高點，我說不定就投稿了。妳不知道，因為預言學派太過冷門，《傳奇魔咒》對這個類型的論文定的都是最低價，稿費拿去餵狗都餵不飽。”
　　凱瑟琳不是很信，感覺安柏修這巫妖有時候也挺謙虛的。
　　“那，現在妳已經有把握救人了？”凱瑟琳問道。
　　安柏修解釋說：“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我還沒真試過呢，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還有壹個關鍵問題，我要逆轉時空回到過去，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為了哈維這小子，究竟值不值得。”
　　這話不是開玩笑，再怎麽欣賞哈維的天賦，安柏修也要量力而為。
　　回到過去已經是神靈的能力範圍，沒聽說哪位傳奇能夠辦得到。
　　而想要得到神靈的幫助，付出的代價肯定非常巨大，萬壹成本太高，安柏修是真的會放棄的，那就只能怪命運女神殘忍到壹點機會都不給了。
　　“回到過去……這個我倒是聽說過。在魔龍暴君時期，龍族擁有逆轉時空的神器，所以他們才能壹直統治世界。後來，萊恩帝國的開國皇帝想辦法偷走了這件神器，才成功推翻了魔龍的統治。”
　　凱瑟琳說的這個歷史，安柏修也聽說過，但他卻說：“這難道不是野史嗎？我看過很多書提及這件神器，有的說能夠逆轉時空、有的說可以無限復活、有些則說這神器能瞬間殺死任何巨龍……但全是牽強附會，沒有任何實證。”
　　安柏修穿越過來的時候，萊恩都已經立國很久了，關於魔龍時代的記錄很多都只剩下“傳言”，或許只有萊恩帝國內部才有最詳細的記錄。
　　凱瑟琳卻自信地說：“我說的肯定不是編造出來的野史，妳或許不知道，精靈族的上壹任國王是亞瑟·萊恩的朋友，他們壹起度過了青年時代，是同生共死的冒險夥伴。關於這位開國皇帝的情報，我們精靈族很有發言權的。”
　　“真的假的？！”安柏修驚訝地說。
　　凱瑟琳得意地說：“當然是真的，我們精靈族壽命很長，長生種對歷史的記錄肯定比別的短壽種族要精確。”
　　安柏修還真沒想到會遇到歷史人物，不過精靈族普遍長壽，老國王就算有吹牛逼的成分，也是從那個時代活到現在的人物，說的話應該有幾分可信度。
　　“那他知不知道這件神器在哪？”安柏修問道。
　　“我可以幫妳問問，但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提供線索。萬壹不行的話，妳準備怎麽辦？”
　　凱瑟琳對這逆轉時空救人的故事很感興趣，很希望能看到壹個完美的結局，所以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安柏修。
　　安柏修都不明白這小妞興奮個什麽勁，她又不是預言法師，成不成跟她都沒有任何關系。不過，在凱瑟琳期待的眼神中，安柏修還是解釋說：“如果找不到這個神器，我就找神靈們碰碰運氣吧。正好，我認識好幾個神靈呢。”
　　“神靈？妳是要向巫妖之神求助？但我聽說，這位神靈並不熱衷於幫助別人。”凱瑟琳問道。
　　安柏修反駁說：“什麽刻板印象，我是巫妖就非要信巫妖之神麽？”
　　“那妳想找哪個神靈？都不是自己的信徒，壹般神靈都懶得理會，妳這個巫妖不找巫妖之神，難道還去求晨曦之主啊？妳可別想讓我幫妳求精靈眾神，我現在是精靈族的罪人，不被懲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凱瑟琳不是推辭，是真沒辦法幫忙，別看她受精靈眾神寵愛，但這次實在錯得離譜，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眾神的聲音了。
　　安柏修卻說：“我本來就沒準備讓妳幫忙聯系精靈眾神，忘了告訴妳，煉金之神是我的老師。”
　　凱瑟琳楞了片刻，然後尖叫著說：“妳剛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