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小子妳瞅啥

　　次日燕青又準時來報到了，不得不來。
　　好在燕青生性灑脫，盡管這樣下去不知道命運如何，他卻也不愛糾結，既來之則安之就是他的心態，守好不背叛盧俊義的要點就是他燕青的底線，其他的愛咋地咋地。
　　現在高方平還沒有起床，對此燕青很好奇，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懶豬？
　　“小子妳瞅啥呢！”
　　在門口等候在高方平起床的空檔，大胡子關勝不懷好意的斜眼看著燕青。
　　關勝就這德行，或許是祖宗就傳下來的基因，他就是看高方平也喜歡斜著眼睛瞅。
　　燕青壹副升小白旗的樣子，表示投降。
　　關勝走過來捏捏燕青的肩膀，捏捏四肢關節，拉開燕青的手袖，顯露出了白皙似女人的手臂。
　　壹團口水吐在燕青手臂上，用袖子擦亮後觀察壹下，關勝嘆道：“可惜了，妳小子骨骼精奇，是壹塊上好的練武材料。可惜盧俊義沒有把妳教好，又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可惜了，盧俊義真蠢材也。”
　　燕青整個臉漲紅了，有種被非禮的感覺。以往他也經常被非禮，不過那是被女人，被關勝這樣的大胡子這樣對待，此生第壹次。
　　“盧俊義不是教不好。而是沒打算真的教燕青。”高方平走出來的時候道，“燕青是這樣的嗎？又聰明又有武藝的人總讓人不放心。盧俊義只教了妳相撲之術，卻見妳越來越厲害，所以都開始防備妳了。妳這麽聰明這麽忠心的人，從小在他家長大，但來了沒幾年的李固卻比妳受到重用，別告訴我是盧俊義的不經意行為？”
　　燕青當然知道盧俊義是這個意思，卻不卑不亢的抱拳道：“好教大人得知，員外怎麽對我都正常，燕青是孤兒，乃員外養大，有口飯吃已經不錯。”
　　“妳也就這個優點了。”高方平笑笑坐下來喝茶。
　　關勝不服氣的道：“大人，他小子優點還是有的。雖然錯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機，練死也無法進入頂尖行列，但還是可以調教成猛將的。”
　　高方平道：“妳看走眼了，他燕小乙永遠不會是沖鋒陷陣的猛將，這取決於思維和性格，武藝再好也無用。”
　　燕青微笑道：“還是大人了解小乙，我胸無大誌，能在員外身邊出力，此生便不做他想。”
　　“出哪方面的力？”高方平好奇的道，“比如昨日北門的大火嗎？”
　　燕青臉色微微壹變，十分尷尬。他不認同盧俊義的此舉，卻無法多說。
　　“燕青，今天跟我去街市上，看看那些失去家園的街坊，妳敢不敢？”高方平故意道。
　　燕青壹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道：“妳殺了小人吧。”
　　“妳似乎還有些良心。”高方平道。
　　“小人沒心沒肺，眼不見心不煩，只想喝酒彈琴，留戀風月和女人。”燕青道。
　　“聽說妳家主母是個超級大美女？”高方平嘿嘿笑道。
　　“……”燕青更加尷尬。
　　“妳覺得以老子的家勢地位，才華長相，去勾引盧俊義的老婆成功概率大不大？”高方平很直接的道。
　　“妳……”燕青雙眼發黑。
　　高方平道：“妳八面玲瓏，看人很準。我這麽說妳就急了，那說明妳家主母的確很容易上勾對不對，所以妳非常不看好。然後從妳的情緒間我感覺到壹絲嫉妒，妳對妳家主母也有意思對嗎？”
　　“大人乃是燕青見過最聰明的人，但這種話不可亂說。”燕青臉色慘白的跪地道。
　　高方平嘿然道：“好看的東西多看兩眼沒關系的。壹個男人喜歡美人也很正常。心裏怎麽想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麽。所以妳別忙著撇清，想睡妳家主母乃是正常的男人想法，不想才是有問題。”
　　“我……”燕青扭開頭，發誓不理這家夥了。
　　“然而，妳有顧慮我卻沒有。來壹趟不容易，不把盧俊義的老婆調戲調戲，有損我花花太歲的威名，妳認為呢？”高方平很衰敗的樣子。
　　燕青雙眼發黑的想，為什麽不落下天雷劈死這小子？
　　“……”林沖低著頭，覺得和他在壹起太丟臉了，然而也知道他就這德行。
　　燕青把脖子貼在大胡子的青龍偃月刀上，閉著眼道，“大人您留著我幹嘛，幹脆殺了我不是更好？”
　　“殺了妳難道不犯法？”高方平覺得很奇怪。
　　燕青苦笑道：“大人眼裏若真有律法，何故還有剛剛那些奇思妙想？”
　　高方平摸著下巴道：“濫殺罪名我背不住，但私通盧俊義老婆這種罪名我高方平扛得住。是的，就像盧俊義放火燒人房子他覺得正常壹樣，我霸人妻女也是差不多的心安理得。我們都是壞人，都有著古怪的嗜好不是嗎？”
　　“我真的……不理妳了！”燕青壹字壹頓的道。
　　這時，梁紅玉拿著壹個破損的風箏跑出來，哭著道：“小乙哥，昨日妳給我做的風箏破了。”
　　燕青拿著風箏架子，抱起梁紅玉走開道：“不氣，我重新給妳做。”
　　“哦。”三秒之後，小蘿莉就不哭了……
　　帶著關勝和林沖走在街市上，目下的“高方平保護區”見不到混混了，次序較好。
　　“想必混混們集中到了盧俊義的保護區去了。”高方平喃喃道，“老盧固然是教父，但東京過來的地痞也是要吃飯的，他們怕我高方平，不代表也會害怕盧俊義。就看東京地痞和盧俊義之間的沖突什麽時候起了，烈度又會有多大？”
　　這就是當時高方平不許對待地痞太過分的原因，若是把他們剿得膽寒，他們會再次離開北京，而不會去和盧俊義沖突。
　　辦了石秀是有原因的，要不是石秀弄死壹個人，威懾太強，估計現在大量的地痞已經在盧俊義的地盤上生事了。
　　壹旦那些東京來的過江龍，和盧俊義手下的地頭蛇起了沖突，就有得瞧了。盧俊義只有兩種辦法，壹是忍氣吞聲，那麽自此之後他玉麒麟的名聲就不值錢了，他籠罩下的商家不會在信任他。
　　還有壹條路是開戰，但面臨著很多問題。盧俊義的手下都沒經驗，分寸也很難掌握。並且盧俊義不是官，這些種種壓力下，看似那個早對盧家不滿的知縣裴炎成很難說會容忍盧俊義多久？
　　從火場的現場看，裴炎成幾乎已經對盧俊義忍無可忍，如果再有其他的事，或者弄出壹些人命來，那麽梁中書只是拿了盧俊義壹些錢、而不是盧俊義的爹，那時就可以看著裴炎成所有怨氣總爆發了。
　　窮不與富鬥，富不和官爭，這是鐵律。
　　壹旦裴炎成把盧俊義的爪牙日得不要不要的，盧俊義卻不敢吭氣，那麽除了燕青外，盧俊義就不會有手下效忠了，威望掃地，玉麒麟於河北地界上的名望就此走下神壇。
　　而這個契機，或許能提前引發李固謀奪盧俊義家產的步伐。
　　李固應該感謝我高方平才對。
　　以上，高方平就是這麽認為的。
　　思索間轉過了街口，見到米糕小娘子在街市上叫賣：“米糕，香香的米糕吆……”
　　“來個米糕，多加點糖。”高方平走過去扔下了兩文錢。
　　米糕娘的眼睛有些腫，看來是昨夜哭了壹夜。
　　高方平也沒問她們現在何處落腳，因為問了白問，自己解決不了，顯得假惺惺。
　　吃了幾口，高方平好奇的道：“人家花多少錢買妳們的宅地？”
　　“二十貫。”米糕娘低聲說著眼睛就發紅了。
　　高方平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麽價格，看向了關勝。
　　關勝湊近道：“這錢只是四分之壹的價格。”
　　又聽米糕娘哭著道：“前些日子有中間人來牽線，說給八十貫。但好多人都不想搬離北門刀立坊，現在他們以房子燒毀不值錢為由，只給二十貫了。此舉嚇壞了好多人，今天聽說已經有壹半以上的人，去大名縣衙完成地契的轉讓手續。”
　　“妳打算賣嗎？”高方平問道。
　　米糕大蘿莉紅著眼睛道：“現在不想賣也沒法，我娘說就算重新建房子起來也要花費幾十貫，還有再次被燒的可能，下次起火說不定就會死人了。於是讓我也去縣衙辦理土地轉讓手續，大人，您說小菁該怎麽辦？”
　　高方平遲疑片刻道：“大多數搬了，那妳隨波逐流好了。釘子戶即便在壹千年後也不會有好下場，如果所有人都死扛到底那就有戲。但僅僅是妳，扛不住北京豪強。”
　　“我們家現在什麽也沒有了，小菁好沒用，沒法很好的照顧娘親。”米糕大蘿莉還是在哭泣。
　　“會養豬嗎？”高方平問道。
　　“會啊。俺們家以前也養，但在北京養豬掙不了什麽錢，被屠夫幫壟斷了。所以俺們家只養壹兩個豬，過年的時候殺了自家吃，原本有兩頭豬，但火災的時候豬被燒死了。”米糕娘傷心地說道。
　　高方平走開的時候道：“先撐過這段時間，以後跟著我養豬，就在妳們土生土長的那片地上養豬。等妳們的地被盧俊義搶了後，我以同樣的手段搶他的。到時建個豬場，我聘用妳們為終身長工。”
　　“？”米糕娘好奇的看著這個神人離開了。
　　本來打算去盧家的翠雲樓聽聽曲，找機會調戲壹下盧俊義的美女老婆，卻在半路被留守府的人給截住了。既然這樣只有跟著去了，想必會有比較正式的商談，先聽聽老梁有什麽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