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媽”

　　“這是……”
　　葦正也有點搞不明白狀況，李蘅倒是在打量幾眼之後，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黎妙語道：“這是……黎妙語？”
　　“嗯嗯！”
　　黎妙語沒想到葦慶凡的大娘居然記得自己，好像壹共也沒見過幾次，很歡喜地點頭道，“是我，大娘您還記得我。”
　　“哎。”
　　李蘅心裏面覺得十分古怪，因為工作的緣故，葦正和趙雅泉是同事，黎妙語應該喊自己阿姨還差不多……怎麽喊大娘呢？
　　這是跟著慶凡的稱呼？
　　李婉儀是挨著王淑華過來的，因此也就挨著她坐，黎妙語和江清淮、李婉雲跟著，因此坐下來後，葦慶凡是挨著李婉雲坐的，另壹邊是小叔。
　　大娘認出了黎妙語，大爺、嬸嬸也都是知道的，因此他只朝江清淮示意了壹下，幫忙介紹道：“這是我大學同學，現在也是我同事，秘書，叫江清淮。”
　　雖然是自家人，雖然已經跟爸媽坦白了，但畢竟第壹次見面，葦慶凡也不能上來就說“這個是我媳婦，這個是我未婚妻，這個是我女朋友”，還是就按正常的情況給江清淮介紹。
　　江清淮繼續保持著乖巧笑容。
　　李婉儀又笑著補充道：“她是那個昌宇哥的表妹，也就是慶嬋的小姑子。”
　　“噢噢。”
　　葦正和李蘅都聽葦慶嬋提起過有個小姑子跟弟弟是同學，此刻對上號，再看江清淮頓時親近不少。
　　不過，這沒辦法解釋江清淮現在這個時候跟著過來的事情，葦正仍然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笑道：“那好，那好。”
　　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李蘅笑問：“是當伴娘嗎？”
　　“不是。”
　　李婉儀搖頭笑道，“四個伴娘，都已經確定了，慶嬋、慶歡、婉雲，還有壹個是我大學同學，過幾天就來。”
　　“啊？”
　　黎妙語壹下子睜大眼睛，有點不滿的小聲道：“婉雲也是？那我也要當伴娘……妳都沒跟我說。”
　　“我結婚，誰當伴娘我還不能決定啊？”
　　李婉儀白了她壹眼，“妳就在這裏過幾天，過完趕緊走了。”
　　“……”
　　黎妙語鼓了鼓腮幫，顧忌有好幾個親戚在，沒有現場撒嬌，又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李蘅笑道：“怎麽過幾天就要走？都來了，得參加完婚禮啊。”
　　李婉儀笑道：“她們兩個都還有別的事情，所以才這麽早過來的。”
　　“沒有啊。”
　　黎妙語見狀，趕緊反駁，“我們倆都很願意參加婚禮啊，清清妳說，是吧？”
　　江清淮看看她，再看看李婉儀，微笑著不說話。
　　李婉儀沒好氣瞪黎妙語壹眼，道：“回頭再說，妳別打岔。”
　　“好。”
　　黎妙語立即乖巧答應，“我們從長計議。”
　　王淑華大概明白李婉儀的心思，也比較贊同不讓黎妙語和江清淮參加婚禮，笑道：“先吃飯先吃飯，點菜。”
　　李蘅招呼點菜，葦正問葦慶凡：“幾天假？時間趕不趕？”
　　“理論上有半個月呢。”
　　葦慶凡笑道，“回頭看婉婉怎麽說，想出去玩的話就去玩幾天，不去玩的話就回去。”
　　李婉儀嗔道：“票都沒買呢，還去玩什麽呀？”
　　王淑華道：“妳還懷著孕呢，就別玩了，等以後再去玩。”
　　汪晴笑道：“那等生孩子了，整天照顧孩子，哪還有空去玩？”
　　因為跟另外兩家長輩不那麽熟悉，黎妙語在壹定程度上恢復了清冷的樣子，但身邊仍然是熟人多，也沒那麽怕生、拘謹，小聲提議道：“帶著寶寶壹起去玩啊。”
　　“帶小孩子出去玩就沒那麽容易了。”
　　“帶著孩子哪還有心思玩啊。”
　　幾個長輩都笑著感慨，閑聊壹番，又詢問黎妙語她爸媽的情況，緊跟著得知江清淮家在省城，難免又要詢問了解壹番情況。
　　葦正對幾年前的事情記憶非常深刻，但卻沒想到江清淮居然是江奇峰的閨女，壹串事情都連在了壹起，很有壹種戲劇性。
　　“妙妙還在讀書，是吧？”
　　飯菜上來，聊了壹陣，略微熟悉壹些，李蘅也順著李婉儀、葦慶凡她們的稱呼開始喊黎妙語，笑著詢問道，“還在北大嗎？”
　　“嗯，開學就研二了。”
　　黎妙語點了點頭，“再過兩年就畢業了。”
　　“那也快了。”
　　李蘅笑著點頭，又問：“畢業之後回省城嗎？還是留在京城工作？”
　　“應該會留在京城。”
　　李蘅與她聊幾句，又問江清淮：“清清平時都做什麽？”
　　“基本就是幫他處理事情……”
　　江清淮指了壹下葦慶凡，“平時有人送文件啦什麽的，就先給我，我先給他篩選、分類，然後再拿給他……還有行程啊會議啊什麽的……”
　　李婉儀已經被視為自家人了，李婉雲自然也算，她們兩個被視為客人，因此幾個長輩對她們倆都比較客氣。
　　但對著氛圍逐漸熱絡，幾個女孩子嘀嘀咕咕，幾個長輩很快發現這幾個女孩子，包括與葦慶凡的關系都很好，說話時的隨意和親近，都是假裝不出來的。
　　葦正和葦盛都沒有想太多，李蘅明顯有點起疑了，但李婉儀還在，而且都知道她在京城是和葦慶凡同居的，也就只是奇怪黎妙語、江清淮的關系而已，並沒有真的去往那個方向想。
　　吃吃喝喝聊聊，壹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期間還給葦慶嬋、葦慶寒打了個視頻電話。
　　葦慶嬋要過兩天回來，葦慶寒也是如此，他和女朋友今年暑假都沒回家，在古詩詞公司的上海研發中心實習。
　　“等明年嬋姐結婚，妳可以當伴娘啊。”
　　掛掉電話之後，李婉雲小聲提醒黎妙語，“可以搶先預訂。”
　　“嗯嗯！”
　　黎妙語眼睛壹亮，用力點頭，“有道理，那我等下就跟嬋姐說……妳要不要？”
　　“我最好不要了。”
　　李婉雲小聲道，“我還得早著呢，好像說只能當三次伴娘，萬壹以後還有人找我呢？”
　　“妳可以給我當伴娘。”
　　黎妙語笑嘻嘻地道，又湊到江清淮耳邊，壓低聲音道：“到時候妳也可以給我當伴娘，我才不像壞女人那麽小氣。”
　　李婉雲笑道：“妳們倆誰先結婚還不知道呢。”
　　“肯定是我呀，要排隊的。”
　　黎妙語鼓了鼓腮幫，“我先來的。”
　　江清淮笑了笑，沒有說話，她其實都沒想過要結婚的事情，但心中也有些悵然或者說是茫然，對這件事情並沒有特別的想法和執念。
　　如果說有的話，那也只有葦蒹葭，而不是婚禮或者壹紙證明。
　　然而，李婉儀馬上要辦婚禮了，黎妙語肯定也是會有的，這又讓她心裏面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吃完飯後，葦盛搶先去付了錢，葦正、葦盛都跟著壹塊回村裏，順路去看看爺爺奶奶。
　　這次車就比較寬裕了，葦鵬和王淑華於是都跟著葦正去坐，黎妙語準備要“露壹手”，葦慶凡把車讓給她開，李婉儀看著，江清淮和李婉雲也跟著她們，葦慶凡跟著葦盛和嬸嬸坐A4。
　　車進了村子，葦慶凡這次修路順路給裝了太陽能的路燈，雖然燈光有點暗，但勉強可以給黎妙語信心繼續把車往村子裏面開，最後到了爺爺奶奶家裏。
　　這是原本的老院，今年剛剛翻修過，新的院墻、新的堂屋，又裝上了空調、太陽能熱水器，兩個老人已經得知了孫子回來的消息，傍晚時沒趕上去見，此時見三家人都回來，自然歡喜，又把在涼水裏泡好的西瓜拿出來給切了。
　　爺爺奶奶都還記得黎妙語，對江清淮沒什麽印象，但知道是孫子的同學、孫女未來的小姑子，態度自然也十分熱情和藹。
　　在這邊吃完了西瓜，又聊了壹陣，葦正、葦盛開車離開，葦慶凡讓老爸把車開回去，自己陪著老媽、媳婦、未婚妻、女朋友、小姨子壹起散步回家，順便給黎妙語、江清淮介紹了壹下曹澤家的地址。
　　“大爺跟大娘是不是知道了呀？”
　　進了家門後，黎妙語忽然小聲道，李婉儀、江清淮、李婉雲都壹下子看過來，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然後解釋道，“我剛剛感覺大娘看我們的眼神有點不壹樣……”
　　“妳觀察還挺仔細的。”
　　王淑華失笑道，“我剛剛在車上說了，反正都是壹家人。”
　　李婉儀知道這壹大家人的關系非常親近和睦，並不意外，笑道：“我都沒註意到。”
　　“我也沒有。”
　　江清淮搖搖頭，她剛剛又覺得葦慶凡爺爺奶奶家的院落有點熟悉，並沒有在意葦正、李蘅的表現。
　　黎妙語有點小小的得意，抿了抿嘴唇，又小聲問王淑華：“阿姨，大爺大娘他們覺得……怎麽樣啊？”
　　“挺好的啊。”
　　王淑華柔聲笑道，“只要妳們好好的就行。”
　　“嗯，肯定會的。”
　　黎妙語用力點頭，轉頭看看院落裏面，“黃花呢？我還給它打包了好吃的呢……”
　　她剛剛吃完飯，特意給黃花打包了剩下的壹些肉和骨頭。
　　“屋裏吧。”
　　葦慶凡喊了壹聲，“黃花～”
　　黃花很快從堂屋裏面探出腦袋，然後搖晃著尾巴迎了出來。
　　“黃花～”
　　王淑華打開車門，把剛剛打包的東西拿出來，黎妙語就蹲在院子裏面，看著黃花吃東西，又拿著手機給她拍照。
　　“都九點半了啊？”
　　葦鵬、王淑華在家，都習慣了早睡，今晚吃飯比較久，又在爺爺奶奶那裏待了好壹會兒，原本還打算和三個兒媳婦好好聊天的，此時見時候不早，她們也都舟車勞頓，於是道：“趕緊洗臉刷牙，早點睡覺。”
　　“嗯，好。”
　　幾個女孩子都知道她睡得早，因此也不耽誤，黎妙語餵完了黃花，就上樓去，輪流洗漱。
　　葦慶凡也沒機會找黎妙語小別勝新婚，懶得洗澡，泡了個腳，然後便也回房間睡了。
　　四個女孩子兩兩壹間，卻沒那麽早睡，先是在群裏面聊天，然後又在被窩裏面嘀嘀咕咕的說話，都很晚了才睡。
　　第二天早上，江清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床上已無旁人，她看了壹下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但外面陽光已經十分明亮、熱烈。
　　她有些迷糊的穿衣起床，走出房間，衛生間裏有水聲，不知道誰在裏面。
　　樓下同樣有聲音，她猶豫了壹下，正要下樓，忽然註意到客廳的場景，略微怔了壹下，看壹眼葦慶凡的房門，又回頭看看自己睡的房間，像是不認識壹樣，然後蹙了蹙眉頭，循聲下樓。
　　樓下屋門開著，院裏陽光熱烈，王淑華正在廚房裏面忙碌，給壹群孩子準備早飯，忽然間聽到有細微腳步聲，有人下來，於是走出來，正見江清淮穿著壹襲白裙，不是很長的頭發披垂在肩膀上，扶著欄桿走下來，目光遊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麽，臉上仍有睡意，有些迷糊，卻更加純美動人。
　　別的不說，至少自家兒子選女孩子的眼光是真好……
　　她心中暗暗贊嘆，臉上已經露出笑容，正要說話，卻見江清淮轉頭看過來，純美容顏上神情顯出些親昵的放松和依賴，輕聲道：“媽，妳看到蒹葭了嗎？”
　　媽？
　　王淑華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微微僵了壹下，這才剛在家裏睡了壹晚，就直接改口了，進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啊？
　　還是說昨晚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