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妳甩屁股和誰學的

　　賈平安微微昂首，神采飛揚的看著王琦。
　　這是羞辱！
　　關鍵是他無法反駁。
　　“這是刑部的人？”
　　“刑部清查兇徒，百騎護衛陛下。刑部無能，百騎反而異軍突起，這刑部莫非是混飯吃的？”
　　“這位是武陽侯，號稱百騎之虎，那位叫做王琦，在刑部很是得意，可如今卻被武陽侯呵斥，看看，連話都沒法說。”
　　“無用之極！”
　　王琦的臉色漸漸平靜。
　　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
　　“妳果然能忍！”
　　賈平安突然大笑了起來。
　　誰願意隱忍？唯有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賈平安隨即進去拷問楊大花。
　　“那人厲害，尋了壹批放貸的，讓咱們去尋那些權貴管事，弄了錢之後，他們拿去放貸。”
　　“放給了誰？”
　　“也是放給了那些權貴家人。”
　　這人竟然專門弄權貴家人的生意，為何？
　　賈平安想到的是商人。
　　商人地位低，但有錢，放貸給他們是最穩靠的。不還錢直接動手，連官府都沒話說。
　　可放貸給權貴家人，他真要賴賬妳難道還能去追討？門都進不去！
　　那人這般為何？
　　想到這裏，賈平安追問道：“那人是誰？什麽模樣？”
　　“那人孔武有力，有壹次威脅咱們，隨手扔了壹塊石頭，說是砸雞，那只雞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辛先生！
　　賈平安擡頭，“這裏的事定然被傳了出去，馬上去楊大花的住所。”
　　眾人壹路趕到那裏，包東迎了上來，“並未發現人。”
　　還好！
　　“把賬冊弄出來。”
　　幾個百騎進去，賈平安心中警兆驟然而起，“蹲下！”
　　有東西呼嘯而來，從壹個百騎的頭頂飛過，砸在了墻壁上粉碎。
　　“辛先生的人！”
　　左側人影閃動，十余人在逃跑。
　　楊大花喊道：“那些都是放貸的！”
　　賈平安第壹個沖了上去。
　　十余人被追的絕望，其中壹人猛地回身，壹刀砍來。
　　刀光閃過，賈平安沖了過去。
　　男子站在那裏，目光呆滯。手壹松，短刀落地，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呯的壹聲，撲倒。
　　“是賈平安！”
　　前面奔逃的亡命徒們頭皮發麻，“弄死他！”
　　兩個男子回身合擊。
　　壹群沙雕！
　　格擋，劈砍……
　　明靜跟在後面，飛起壹腳踹倒壹個，可此人倒下後，脖頸那裏在噴血。
　　這是被賈平安壹刀剁了，她這壹腳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妳就不能留壹個人給我砍？
　　明靜絕望。
　　前方出現了雷洪和十余百騎。
　　“跪下！”
　　賈平安收刀入鞘，剩下的亡命徒們跪在那裏，其中壹人哽咽道：“有人說武陽侯刀法狠，我還不信。”
　　不信的人已經死在了路上。
　　活著的都是聰明人！
　　賈平安回身，包東說道：“那人遠遁了。”
　　壹擊不中，隨即遠遁！
　　這便是刺客的風範。
　　隨即就是詢問和查看賬簿。
　　“他們從權貴管事的手中拿了錢去放貸，給的利錢比外面的高。”賈平安把賬簿丟下，“隨後放貸給權貴家人，如此便兩頭交好。中間還能掙錢，那位辛先生好手段，可卻不知放貸要留現錢的道理……全數放出去了，壹旦出事，到哪要錢去？”
　　這是……
　　包東問道：“武陽侯，這是……”
　　賈平安恨鐵不成鋼的道：“要存款準備金啊！都放出去了，遇到客戶擠兌怎麽辦？豬腦子！就不知道留下些？”
　　那些亡命徒愕然。
　　武陽侯竟然是我道中人？
　　“放貸也得看資質，還得看抵押，沒有抵押物如何能放款？”賈平安覺得這些人的業務能力有很大的問題，“就算是有抵押，最好尋壹個擔保人，如此幾重保險之下，放貸就高枕無憂……”
　　楊大花捶打著腦袋，“若早知道這些，我何至於有今日吶！”
　　……
　　“昭儀。”
　　邵鵬興沖沖的來了。
　　武媚正在看奏疏。
　　邊上還有兩個陌生的內侍。她沒擡頭，仔細看著，半晌說道：“雖然從洛陽到長安的路很艱難，可再難也得把糧食運過來。水路不通，那就走陸路，耗費大就大。”
　　“是。”
　　兩個內侍帶著奏疏走了，武媚放下筆，問道：“何事？”
　　“昭儀，武陽侯求見，說那事已經查清了。”
　　“哦！”
　　武媚神色平靜，“長孫詮呢？”
　　邵鵬搖頭。
　　那個小賈啊！妳就不能把長孫詮給拉進來？
　　武媚點頭。
　　晚些賈平安來了。
　　他先看了阿姐壹眼，見她神色平靜，心中不禁壹個咯噔。
　　“阿姐，那事……乃是辛先生所為。”
　　“李恪的謀士？”
　　武媚果然被轉移了註意力，“他為何如此？”
　　“他從權貴管事的手中弄錢去放貸給那些權貴的人。”
　　壹句話裏信息量很大。
　　“如此，他不但能掙錢，還能和那些人勾結在壹起，尋機就能制造混亂，手段不錯。”
　　武媚略過此事，盯著他冷笑道：“妳倒是大公無私，長孫詮那邊……”
　　“阿姐，新城公主看著嬌柔。”
　　咳咳！
　　那朵小白花可是瞞住了所有人的存在。
　　武媚壹想，“是了，若是新城因此如何，陛下那邊會不高興。”
　　“阿姐英明。”
　　我拍個馬匹總可以吧。
　　武媚似笑非笑的道：“妳倒是道理多，當時為何不說？妳當時說了，我定然會把此事攪黃了，就讓刑部去辦，辦不好就收拾。”
　　賈平安灰頭土臉的出宮。
　　“兄長！”
　　李敬業就像是壹頭熊羆般的站在宮外，興高采烈的招手。
　　這娃永遠都是這般快樂，讓人羨煞。
　　“去哪呢？”
　　李敬業笑道：“阿翁尋我。”
　　“走，我也正好想和英國公說個事。”
　　到了尚書省，李勣先是問了李敬業在千牛衛的情況，然後看似輕描淡寫的道：“陛下前日見了吳偉洪，說是千牛衛扈從帝王，就該好生爭氣才是。”
　　這是何意？
　　李治突然對千牛衛扔了壹顆棗，沒有動機啊！
　　千牛衛依舊是那般到死不活的模樣，作為二代的集中地，他們自詡不凡，但卻被百騎壓的死死的，壹點脾氣都沒有。
　　李治這麽來壹下，這是在暗示吧。
　　百騎作為他唯壹的私人力量，最近幾年很是風光。
　　但帝王都是疑心病重度患者，李治這是想給百騎尋壹個競爭對手？
　　賈平安擡頭，李勣饒有深意的道：“敬業以後要註意些。”
　　李敬業這個吃裏扒外的，若非是李勣的孫兒，早就被吳偉洪給趕出來了。
　　“阿翁，但凡誰和我動手，打趴下了再說。”
　　李勣，“……”
　　看看賈平安都領悟了老夫的暗示，可妳依舊還在想著喊打喊殺。
　　老李家後續無望啊！
　　不，儒將的希望沒了，猛將的希望很大。
　　“是讓妳少說話。”李勣對孫兒的耐心不錯。
　　李敬業皺眉，“阿翁，少說話難受！”
　　“難受什麽？老夫的話也不多，為何不難受？”
　　李勣有些火了。
　　李敬業嘆息，“阿翁，妳看妳現在的話好多。”
　　賈平安趕緊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
　　“誰的話多？”
　　可憐的李勣，英明壹世，被孫兒經常噎的想吐血。
　　李敬業在拍衣裳，“阿翁，上次妳還說人長著口舌便是要說話的，不說話，那要口舌來幹啥？不如割了。”
　　賈平安捂額。
　　砰砰砰砰砰砰！
　　晚些李敬業出來，看著屁事沒有。
　　“兄長，妳說阿翁這般……會不會是妳上次說的什麽更年期？每到更年期，這人的脾氣就古怪，喜怒無常什麽的……”
　　我閃！
　　賈平安拔腿就走。
　　“不好了，英國公提刀了！”
　　李敬業回到了千牛衛。
　　“陛下說了。”吳偉洪召集人議事，傳達了來自於李治的話，“百騎最近忙碌，我千牛衛要勇挑重擔，要承擔更多的重任，有沒有信心？”
　　“有！”
　　喊聲有些稀稀拉拉的，但士氣還不錯。
　　吳偉洪見李敬業沒喊，就指著他，“李敬業，妳覺著該如何？”
　　李敬業說道：“校尉，咱們能做什麽？”
　　是啊！
　　咱們能做什麽？
　　保護陛下，不好意思，李治不經常出宮，千牛衛就是在宮中當看門狗。
　　這個破壞士氣的內奸！
　　吳偉洪怒。
　　李敬業卻發散思維，“以前他們說百騎和千牛衛是兩條看門狗，後來百騎成了虎，千牛衛還是狗……”
　　還是茍啊還是茍！
　　那些人不禁哄然大笑。
　　被譏諷為狗還能笑，可見千牛衛的部門認同感很弱。
　　耶耶就不該讓他說話！
　　吳偉洪惱火的道：“信口胡言，正好宮中鬧鬼，妳今夜去看守。”
　　擦！
　　眾人不禁倒吸壹口涼氣。
　　“校尉，那鬼可嚇人了，說是飄來飄去的。”
　　這可是英國公家的孫兒，嚇瘋了妳也好不了。
　　可吳偉洪卻鐵了心要給李敬業壹次教訓，“就讓他壹人去。”
　　壹個人去……
　　吳偉洪冷冷的看著李敬業，就等著他低頭認錯。
　　鬧鬼？
　　李敬業頓時就興奮了起來，“是。”
　　晚些散會，他壹溜煙就跑了。
　　“校尉，此事要不再斟酌？”
　　吳偉洪搖頭，“還斟酌什麽？再斟酌我這個校尉的臉面何在？”
　　李敬業不低頭，他就不可能修改決定。
　　“可……若是嚇壞了怎麽辦？”
　　“若是鬼弄了他怎麽辦？”
　　吳偉洪看似後悔了。
　　懲罰就懲罰吧，可出事了怎麽辦？
　　但他此刻只能硬挺著。
　　……
　　“兄長，今夜我在宮中值守。”
　　李敬業壹臉興奮的模樣。
　　“值守就值守吧。”
　　賈平安覺得百騎遲早也會入宮值守。
　　“他們說是武德門那邊鬧鬼，嚇瘋了兩個宮人，就讓我去那邊值守。”
　　這個……
　　賈平安有些擔心，“要不，我給妳去尋壹張護身符？”
　　他徑直去尋了李大爺。
　　“護身符？”
　　李淳風壹臉懵，“沒這個東西，壹身正氣就不懼邪祟鬼物，心中邪氣重，就算是渾身掛滿了神像依舊躲不過。”
　　李大爺妳說的好有道理，可辦法呢？
　　李淳風想了想，“他可是童子之身？”
　　“……”
　　李淳風嘆息，“那就讓他閉眼吧。”
　　“難道閉眼能避開邪祟？”
　　賈平安想到了後世電影裏的場景：主角遇到鬼，閉上眼睛，渾身顫抖……然後鬼就在他的身前轉悠，陰風慘慘。
　　李淳風搖頭，“眼不見為凈。”
　　賈平安敗了。
　　……
　　下衙了。
　　李敬業起身出了值房。
　　外面站著壹群同袍，默然拱手。
　　保重！
　　李敬業咧嘴壹笑，“回頭喝酒！”
　　“敬業，保重！”
　　壹個交好的同袍嘆息。
　　吳偉洪站在值房外，神色復雜。
　　“究竟是邪祟還是人禍？”
　　他沈聲問道。
　　身後有人說道：“說不清，不過被嚇瘋了兩個。”
　　沈丘緩緩走了出來，迎著春風深吸壹口氣，然後就惱火的按住了被吹起來的頭發。
　　“那是英國公的孫兒，若是出事……”吳偉洪皺眉。
　　“千牛衛大多家學淵博，陛下就近觀察，若是可造之材，自然就重用。李敬業武勇，但僅有武勇不夠，有膽有略才行。”
　　沈丘飄然而去。
　　吳偉洪目送著他遠去，淡淡的道：“如今朝中是長孫無忌壹夥執掌，他們的人充斥於各處。如今陛下漸漸扳回了局勢，自然要用自己人……有人倒黴，有人高升，我卻只能裝糊塗！”
　　……
　　鼓聲傳來，李敬業吃了宮中提供的晚飯，覺得味道太差。
　　他晃蕩著到了武德門，靠在門邊看著夕陽。
　　“真像是胡女的屁股，若是甩起來定然好看。”
　　他舔舔嘴唇。
　　“這邊鬧鬼，趕緊走了。”
　　兩個內侍急匆匆的沖了過來，看了李敬業壹眼，那眼神中全是憐憫。
　　“那鬼雙腳不落地，還吐舌頭，七竅流血……”
　　李敬業不禁覺得有些冷。
　　此刻李治在用飯。
　　武媚陪在邊上，二人緩緩吃完，然後出來散步。
　　春寒料峭，李治搓搓手，說道：“他們說武德門那邊鬧鬼，嚇瘋了兩個宮人。”
　　“臣妾倒是沒聽聞此事。”武媚想了想，“如此可令悍勇之士鎮守。”
　　李治點頭，“朕讓人去千牛衛，點了英國公那個孫兒的名，讓他今夜在武德門值守。”
　　“陛下這是想看看李敬業的本事？”武媚想到了那個鐵憨憨。
　　李治點頭，“如今廢後，宰相們大多反對，崔敦禮支持，但卻不肯得罪長孫無忌等人太甚，唯有英國公……他的身後乃是那些山東門閥，他壹旦發話，意味不同。”
　　“陛下這是讓李敬業去值守，隨後誇贊？”
　　“李敬業年輕，以後也是他來承襲英國公的爵位，所以朕此刻反而不好封賞。不過總是要給些好處。”
　　武媚突然說道：“若是真有鬼物出沒……”
　　呃！
　　……
　　最後壹抹夕陽落下，天地烏漆嘛黑。
　　李敬業在來回巡視，不是他勤勉，而是不走動太冷了。
　　走壹走，他就想壹想胡女。
　　嗚……
　　風從門縫中穿過，呼嘯有聲。
　　李敬業還在想胡女。
　　阿翁說在給他相看親事，要尋什麽名門閨秀，可名門閨秀有什麽好的，就喜歡裝。
　　李敬業嘆息壹聲，覺得還是不成親最好，每日都去尋胡女甩屁股。
　　但阿翁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那要不……尋壹個甩屁股甩的好的？
　　他覺得自己解開了這個煩惱，心情不禁大好。
　　嘴裏哼著莫名其妙的曲子，李敬業突然想去撒尿。
　　值夜的自然有馬子，而且還有壹間屋子。
　　李敬業進了屋裏，旋即痛痛快快的撒尿。
　　淅淅瀝瀝中，他感覺後頸窩有些發寒。
　　他摸了壹下後頸窩，沒東西。
　　“咦嘻嘻！”
　　李敬業回頭，就見外面有白影壹閃而逝。
　　“我眼花了！”
　　李敬業繼續撒尿。
　　我得意的撒，我得意的撒。
　　他的身體突然壹僵，“不會是鬼物吧？”
　　他歪頭想了想，然後回身，探頭出去看看左右。
　　“咦嘻嘻！”
　　壹個白影在前面忽左忽右的轉悠，笑聲陰測測的。
　　李敬業呆滯了。
　　“咦嘻嘻！”
　　那白影又靠近了些。
　　壹陣風吹過，嗚……
　　李敬業還在發呆。
　　白影靠近，突然回身，壹張七竅流血的臉，伸出嘴的舌頭……
　　李敬業突然問道：“妳甩屁股和誰學的？”
　　白影壹滯，然後再動旋轉。
　　“這屁股……”
　　李敬業搖頭，“甩的不夠好，只有左右，沒有上下。那些胡女左右甩都是往上甩，妳這個卻是硬邦邦的左右動，不敬業，不像是女人。”
　　“咦嘻嘻！”
　　白影直接飄了過來。
　　“讓我看看妳的屁股可是出了問題！”
　　李敬業伸手。
　　嗤拉！
　　壹件白色的衣裳被拉了下來，裏面還有壹件衣裳。
　　我再拉！
　　嗤拉！
　　裏面的衣裳被扯爛，落了壹些東西，露出了壹個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
　　“竟然是男的！”
　　李敬業大怒，揮拳。
　　呯！
　　白影倒下。
　　李敬業壹看地上落了些東西，就撿起來，湊到邊上的燈籠下看了看。
　　“這是誰寫的字？好像不錯。”
　　“咦！這是誰的畫？”
　　他連看了幾張都是字畫。
　　那白影此刻醒來，悄然摸到了他的身後……
　　呯！
　　他壹拳打在李敬業的後背上，覺得自己打到了鐵板。
　　李敬業緩緩回身，壹拳！
　　這壹次他用了五分力。
　　呯！
　　白影就像是被壹輛高速疾馳中的馬車給撞上了，臉上幾乎壹馬平川。
　　“有鬼啊！”
　　兩個內侍拎著燈籠正好過來，見狀不禁尖叫了起來。
　　壹宮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