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牢房事跡

　　梁哲和鄭君坐在拘留室內聊了壹個多小時。
　　鄭君是這樣描述吳燁的：他是個十足的瘋子，經常做出壹些匪夷所思的行為，說出壹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關於吳燁的行為，鄭君舉了兩個例子。
　　“吳燁在剛進入監獄的時候，並沒有和我壹個牢房，他最初的牢友是壹個兇狠陰險的強奸犯，那個家夥看吳燁長得英俊，就起了歹心，聯合他在牢裏的幾個死黨整天欺負吳燁，讓強迫吳燁給他用口快活，這種事在牢子裏很經常，幾乎每個新人都會有這種經歷，嘿嘿，妳不要這麽看著我，像我這樣的人是沒人敢惹的。”
　　“吳燁表現的出奇的乖順，沒有反抗，沒有壹絲的掙紮，但我當時能夠看出來，他絕對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直到後來的壹天半夜，他所在的牢房裏忽然傳來了壹陣淒慘的嚎叫聲，妳猜怎麽著——”
　　“那個強奸犯的活兒裏被吳燁塞進去了壹根針，光是想想就挺嚇人的，聽說他是在給他口的時候，用舌頭將那根針穿進去的。”
　　“後來，那個犯人好像忽然間就老實了，而且天天跟在吳燁的屁股後面，不知道吳燁究竟跟他說了什麽，或者是做了什麽，雖然他後來跟我說了很多，但自始至終都沒提及他究竟是怎麽將那麽家夥制的服服帖帖的。”
　　“接著，他就換了壹個牢房，也就是跟我在壹個牢房裏，根據他的說法是，他覺得跟那個家夥住在壹起沒有意思了，想換了新朋友認識壹下，其實我覺得他是對我有所圖謀，像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說實話的，而且他的身份也很不同尋常，像是能夠很輕松地擺平很多事情，我想他家裏應該很有錢。”
　　“在他住進來的頭幾天，我晚上幾乎都沒有睡覺，連睡覺的時候都是半睜著眼睛的，我很確信，只要他壹有動靜，我肯定會在第壹時間殺死他，我可不想後半生連女人都碰不得。”
　　“可奇怪的是，他除了跟我交談之外，幾乎沒對我有什麽奇怪的舉動，但是從他的談話內容裏，我知道他的思想已經不是普通人的思想了。”
　　“我記得很清楚，有壹天晚上，他第壹次站在了我的床邊上，我半瞇著眼睛，全身戒備，等待著他的行動，他將臉貼到了我的臉上，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聲，能感覺到他鼻尖傳來的氣息，不得不說，我當時確實有些緊張，那是我第壹次有點害怕壹個人，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麽，更不知道他這麽幹的目的是什麽。”
　　“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行為，悄悄離開了，但是第二天，第三天，他又在半夜站在我的床前靜靜地看著我，就在我無法忍受，即將發作的時候——”
　　“他嘿嘿笑了起來，將我拍醒，然後笑著告訴我，讓我做他哥哥，我很詫異，問他為什麽，他說不為什麽，就是忽然想要體驗壹下當弟弟的感覺，他跟我說，從今天晚上起，妳就是我親生的哥哥，我就是妳親生的弟弟，我們是親兄弟，接著他張開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血滴在了自己的頭上，我看見鮮血順著他的頭頂壹路流下來，流到了額頭上，流到了眼窩裏，流到了嘴唇間，他說那是他的誓言，並讓我也要這樣做。”
　　“我去他娘的！老子才不陪他玩呢，別人怕妳，我可不怕，老子當時就警告他，不要讓我在看到妳在我的床前站著，否則就叫妳永遠也別想站起來！”
　　“他沒有說話，聽見我的話反而笑了起來，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流進了他的嘴巴裏，他舔了壹下舌頭，然後低垂下了頭說：哥哥，我聽妳的。”
　　“從那之後，他便稱我做哥哥，直到他出獄那天晚上，我看見他盤腿坐在床上壹動不動，過了好幾個小時之後，他才長籲了壹口氣，睜開了眼睛，然後從枕頭後面拿出來壹個筆記本給了我，那個筆記本的名稱叫做：我和哥哥的125天。裏面詳細記錄了他的感受，我的行為，以及我們之間的對話過程，我當時看了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讓我更加不能理解他的目的和動機了。”
　　“臨走的時候，他跟我說過這樣壹句話，他說：妳是壹個不稱職的哥哥，但是，卻讓我第壹次有個當弟弟的感覺，我會記住妳的，等妳出獄了，我會再來找妳。”
　　“這句話當時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他說話時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跟我住在壹個牢房裏的樣子，他像是換了壹個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已經完全陌生了，那是我第壹次感覺到壹個人的內心究竟會復雜到什麽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我甚至覺得，那壹百多天的時間裏，和我住在壹起的那個人已經完全不在了……”
　　鄭君說完之後，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似乎在那壹百多天的時光裏，那個叫吳燁的男人真的成為了鄭君的弟弟。
　　“梁哲，我知道他現在就在樓上，已經有好幾個警察來審訊過我，但我都沒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真的有點感情吧，妳也知道，我這個人別的不行，也就是重點情義，我不知道說這些話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但我想跟妳說的是，如果有可能，希望妳幫他壹把，我覺得他已經走在了危險的邊緣。”
　　梁哲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告訴鄭君，吳燁現在已經是殺害11名無辜者的重刑犯。
　　梁哲拍了拍鄭君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我希望能夠幫助他，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鄭君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道：“那個記事本我還保存著，就在上次妳去過的地方，床底下，有個鐵箱子，記事本就在那個鐵箱子裏。”
　　“不過，箱子裏還有些別的，我希望妳替我好好保管，如果它們還在的話。”鄭君望著梁哲，眼神中帶著壹絲祈求。
　　“我會的。”梁哲站起了身子。
　　鄭君也想要站起來，但身子搖晃了兩下，卻始終沒有站起來，他嘲笑般地道：“這雙老腿也不聽使喚了。”
　　梁哲看著鄭君腳踝邊上的傷口和血痕，咬了咬牙道：“鄭君，我壹定會把妳弄出去的，相信我。”
　　梁哲剛走出拘留室，鄭君忽然在背後道：“忘了告訴妳，吳燁當時犯的是入室搶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