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九章 終焉紀元：第六十八章 沙漠部族

　　扳手扳動在六邊形的螺栓上，那螺栓被輕松的拆卸了下來，維托兩三下就拆下了發動機的轉軸，他將轉軸放到掠奪者的摩托車坐墊上檢查了壹番，隨後他抱著試壹試的心態來到了自己的摩托車邊。
　　但顯然，諸神現在並不眷顧他，掠奪者的摩托車雖然堪稱大雜燴，把各種稀奇古怪的零件拼湊在壹起然後就能跑了。
　　在這方面也只有綠皮能和他們相提並論了，但也和綠皮壹樣，這些破爛東西完全沒有任何泛用性，尤其是對於自己的寶貝摩托車而言。
　　維托嘆了口氣將轉軸扔到了壹邊，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擦去了額頭的汗珠，沙漠白天熱得要死，晚上又凍得要死，尤其是快到正午的時候。
　　“長官，妳在組裝這臺摩托時我警告過妳，從那些火星技術神甫手上購買零件拼湊，會面臨極其嚴重的泛用性問題。”海倫的光盤在坐墊上，而她也壹如既往的冷著臉看著維托，面無表情的。
　　“但有壹說壹，火星那群機械狂的東西真不錯，而且價錢還挺不錯的，我們撿了些戰前的科技遺產給他們就弄來了。”
　　維托說著便繼續開始手頭的工作，他蹲在摩托車便檢修其上的零件，與掠奪者的破銅爛鐵不同，這些從火星運來的零件質量相當高，無論是鑄造工藝還是形狀都規範有制，壹看就是工廠制造的而不是手工擰出來的。
　　“火星的……‘機械教’成員對技術的迷戀讓我感到意外，但我想如果歐姆克先生會喜歡他們的，畢竟在結果上他們也收集，保存與延續了人類對於理性，科技的概念與發展可能性。”
　　“他不叫歐姆克，那只是那個狗東西壹大堆假名中的壹個，和我壹樣，我們早就忘了自己最早叫什麽了。”
　　維托說著在拆開了爆缸的部分，在其中開始檢查損壞部分，如果掠奪者的整體部件不管用，那自己就只能手動壹點點修理了。
　　“如果我記得數據庫沒記錄錯誤，長官，妳說過妳出生在古代希臘的克裏特島對嗎？也許我可以從數據庫裏模擬推算出妳的名字。”
　　“得了吧海倫，我那破名字當時就顯得很奇葩，妳算不出來的，那個小亞細亞的神棍薩滿也是這樣，我倆至少在名字上都壹個比壹個奇葩。”
　　“我只記得他在羅馬用過的壹個名字，西塞羅什麽的來著，他當時和現在壹樣神經兮兮的喜歡講點哲學啥的，亞裏士多德和蘇格拉底他們倒挺喜歡他的。”
　　維托拆下了壹塊完全損壞的零件，隨後隨手將其扔到了沙地上，“他和靈族壹樣神經兮兮的，每次他開始講謎語我都想砍了他。”
　　“他邀請妳加入他的軍隊，長官，我的推算結果是建議妳接受。”海倫說道，她看著維托忙碌著，後者冷笑了壹聲，“那妳也知道我的答案。”“是的，長官。”
　　“但我必須給予妳我的運算結果，如果繼續按照現在的情況發現下去，人類文明將在無出路，鐵人叛亂和這種力度的文明倒退相比簡直不值壹提。”
　　“沒錯，人類自己互相殘殺的殺傷力度，比任何外族入侵與黑暗時代都更加殘忍與可怖，壹直以來都是如此。”
　　帝國都是從內部瓦解崩潰的，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外族的邊境騷擾與遊牧部族入侵都難以擊垮壹個帝國，帝國都是亡於內部的權力集團分裂，農民起義於貴族內戰，外族入侵僅僅只是最後的壹錘定音而已。
　　維托見證過很多大帝國的崛起與衰亡，第壹個跨大洲的波斯帝國，秦帝國和漢帝國，羅馬帝國與亞歷山大的短暫帝國，他知道文明是如何隕落，國度是如何消亡的。
　　他清楚的記得羅馬帝國崩潰後，隨著西羅馬的徹底衰亡，歐洲陷入的長達幾個世紀的黑暗中世紀。
　　他經歷了那段時光，他記得非常清楚，很多東西就算過去千年也忘不了。
　　“所以妳更應該與他壹起終結亂世，長官，我的計算結果顯示他可以做到。”海倫說著，陽光照在她身上沒有壹點的反光於繞光，她冷峻的藍色光芒身體依舊是那麽清晰而完美。
　　海倫看著忙碌的維托，他用頭巾擦了擦汗水，“長官，妳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軍事人才與戰略戰術大師，妳現在地球上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荒廢了這壹才能，妳完全可以讓其發揮到更有價值的地方。”
　　“最優秀？不至於吧。”維托打趣的笑著說，手頭的工作完全沒閑下來，他從工具箱裏取出壹把螺絲刀開始拆卸電箱。
　　“長官，如果不是妳在天王星戰役擊敗了叛變AI聯盟，地球註定會陷落，人類文明那時就結束了。”
　　“但我最終也沒有阻止文明的隕落，海倫，這才是結果。”他說著，便忙碌邊說著，“我知道妳覺得當時的我是個傻逼，沒有選擇軍事集權，而是繼續選擇忠於民主制度和民權像個理想主義的傻逼。”
　　“長官……”“說吧，海倫，想說什麽就說。”
　　海倫沈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亦或者推算數據，但她還是最終開口了。
　　“在危急時刻，文明即將面臨重大威脅時集權往往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民主制度在繁榮期是有用的，有效的，但其底下的效率與無止境的爭論無法應對必須立刻解決的危機，此刻便需要壹個強人，人們也會推選出壹個強人。”
　　“獨裁者往往都是民選出來的，其唯壹的區別在於這個獨裁者是否真的為民。”
　　維托笑了笑，“妳看過柏拉圖的書？”“長官，我的數據庫裏有所有書籍資料。”
　　“的確，強權和獨裁在緊急時期行之有效，可以迅速執行與推進方案，也可以整合資源面臨危機。”
　　“但把太多希望寄托於壹個強人身上非常危險，海倫，他也許會是壹個明君，但他的下壹代呢？繼承者呢？這就是專制制度的危險所在，壹旦頂層建築出現突變根本無法及時排除與修正，最終智能不斷病變與積累矛盾，最終導致新內戰。”
　　維托說著，平靜的說著，手頭的工作卻壹刻都沒停下。
　　“專制制度毫無容錯率，沒人可以確保壹個人的意誌在權力面前，在經年累月的磨損下還能如當初壹樣，他可能開始是個好人，但漫長的權力時光和各種抉擇會讓他的靈魂逐漸隕落，沒人可以逃脫這壹點。”
　　“所以妳認為他無法擔任此責任？長官。”海倫問道。
　　維托停了下來，他沈默了片刻後便繼續開工，“他的確會是個優秀的皇帝，但他根本不懂得人性，海倫，那個家夥是個工作狂對於效率，理性有著偏執的追求。”
　　“相信我，如果殺掉十億人能解決壹個問題，那他會那麽做的，而根本不會考慮是否有壹些雖然降低的效率，但卻可以更好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還記得黃金時代時，他勸我用軌道轟炸殺光壹座動亂的城市，以最高效的完成任務，然後繼續向前推進戰線。”
　　維托冷冷的說道，“如果不是那個傻逼當時隔著屏幕，我絕對斃了他。”
　　“不，海倫，他的帝國註定是個冰冷的，毫無人性的黑暗帝國，他所承諾的輝煌未來完全建立在理性上，而完全忽略了人類的情感，我們這個物種的特點。”
　　“記得嗎？他甚至說我們和‘普通人類’有所區別，所以是的，我不會幫他。”
　　海倫沈默不語，她似乎在計算著些什麽東西，但她扭頭看著那些跑來的部落孩子們，維托起身關掉了海倫的光盤將其順手揣入了兜裏。
　　孩子們圍了上來，圍著維托用他聽不懂的叫喊著什麽，男孩們圍著摩托車好奇的打量著，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其中壹些人把玩著維托的工具箱或者拆下來的零件，壹雙雙大眼睛中充滿了好奇的神色。
　　看起來每個男孩子都對於機械有著壹種熱情，武器，鋼鐵與澎湃的機械結構總有這麽壹種魅力，讓人心向神往。
　　維托微笑著看著他們而沒有阻止他們，他擡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獵人們，部落中的成年男性們組成了壹個五人小隊準備出門狩獵。
　　漂亮的女翻譯走了過來，她大聲驅逐了那些玩鬧的孩子，他們大笑著跑開了。
　　“抱歉，他們很好奇這些東西。”她說道，維托微微搖頭壹臉燦爛的微笑，“沒事，我能理解，我還沒問妳叫什麽呢？”
　　“啊？抱歉，我叫薩LS拉·哈馬斯，蘇萊曼之女。”她用那帶著可愛口音的烏爾什語說道，維托打趣的笑了壹下看向遠處的酋長，他正與獵人們交談，祝福他們狩獵順利。
　　“我想那就是妳的父親對嗎？”“嗯，對。”
　　薩拉簡單的說道，維托看了眼自己的狙擊槍，隨後看向即將出發的獵人們。
　　“我能加入狩獵小隊嗎？也算是給妳們幫個忙，畢竟酋長是好不容易才讓我留下的，我不能吃白食嘛。”
　　薩拉搖了搖頭，“這不行。”“為什麽？”“只有部族裏的男人可以成為獵人，而妳……額……”
　　“不是妳們自己人，我知道。”維托雙手抱懷說道，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些什麽，隨後微笑的看向薩拉，那笑容極具魅力讓薩拉下意識地心跳加速。
　　說真的，雖然維托總說那老混蛋用靈能改變自己的樣貌，影響他人的情緒變化，而營造出自己無敵的魅力感，以此只需要話語便可以讓壹整個部落加入自己的陣營。
　　但維托實際上也無意的使用了這壹能力，或者說，永生者也許在這方面並不被自己所控制，他們的靈能力量會主動的影像他人，在情感層面上造成無窮的魅力。
　　“那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任何事。”維托說道，薩拉看著他的臉清了清嗓子，她打量了壹眼維托的狙擊槍與腰上的配槍，隨即指向了那些剛剛還在起哄的孩子們。
　　他們提著皮革袋子正在走出營地，為首的酋長小兒子身邊跟著壹只變種獵犬，那臉部更像是鱷魚的獵犬跟在他身後。
　　“妳可以去幫助他們挖掘‘正常範圍’”“什麽？”
　　薩拉楞了壹下，隨後別扭的開始組織語言，“壹種飲品，可以……當水喝，在沙地裏挖出來。”
　　“所以我需要去幫他們挖東西？”維托苦笑著說，薩拉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保護他們。”
　　“保護？啊……我明白了，畢竟這裏是廢土嘛。”維托說著抓起狙擊槍背在了背上，他笑著拍了拍薩拉的肩膀，讓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如觸電壹樣的抖了壹下。
　　“看好我的摩托車好嗎？別再讓人動它了。”
　　維托背著狙擊槍跟上了孩子們身後，他摸出了光盤海倫出現在了其上，她冷著臉看著眼前的維托，“長官，那個姑娘的心跳速度顯著高於了‘正常範圍’我建議妳自重。”
　　“吃醋了？”維托笑著問，海倫依舊冷漠的看著他，“我是人工智能，妳說的概念不適用於我。”
　　說罷海倫就消失了，維托笑了笑將其揣入了包中背著槍跟上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