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浴火重生：第四十八章 第六邪神

　　他們在花園見面。
　　“跟我走走吧。”
　　維托這麽邀請道，隨後兩人行走在中庭的花園中，這是壹座美麗的溫室花園，在鋼鐵的戰艦上能見到這樣的景色屬實難的。
　　在他們的周圍種著樹木與鮮花，高大的王冠樹遮天蔽日，哨兵樹如它的名字壹般聳立著，在二人的頭頂，長長地柳樹將自己的藤曼延伸下來。
　　他們沿著林蔭大道前進，在左側是盛開的杏花，而在右側則是帶著香味的紫羅蘭，在溫室內模擬的溫暖陽光下茁壯生長。
　　“妳還好嗎？”
　　他問道，眼睛則望著頭頂的高大穹頂，那是玻璃拼湊起來的天空，透過那兒便是壹望無際的星空。
　　“我很好，閣下，倒是她還好嗎？銀蛇。”她輕聲回答，聲音很小，仿佛是怕吵到了這美麗花園中生長的花朵。
　　“她很好，活過來了。”
　　維托平靜的說道，“魂石保住了她的靈魂，而身體則由船上的藥劑師與生物賢者們修復，隨後她便活過來了，現在正和傑克回家去。”
　　“那就好。”她輕聲低語，花園中從巖石上流過的溪水聖回蕩於耳畔。
　　兩人沈默的相伴向前，從林蔭大道上走過，又經過了壹座石橋與玫瑰花叢，在那鮮花圍繞下維托再次開口。
　　“妳做的不錯，佩卓尼拉小姐，妳成功騙過了安東尼，還有他的同夥。”他說道。
　　佩卓尼拉也謙虛的點頭道：“我的榮幸，閣下，感謝您的褒獎。”
　　“妳是個優秀的臥底，佩卓尼拉，他給妳開出了豐厚的價碼，但妳卻經受住了考驗，不得不說我很傾佩。”
　　“過獎了，大人，因為我知道，妳能給我更重要的東西。”佩卓尼拉微笑著說，“妳的故事，這可不是在泰拉的大圖書館中能找到的。”
　　維托扭頭看了眼她，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從那眼睛中維托知道，她很清楚自己派了人跟著她。
　　但她並未點破，很聰明的做法，讓維托不由得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妳的名字，佩卓尼拉，這是灰雀花的意思對嗎？”維托說道，他知道，自己從不會記錯，而佩卓尼拉的點頭也側面證實了這壹點。
　　維托踮起腳尖，從頭頂的樹梢上摘下了壹朵灰雀花，他為她戴在的頭發上，而她也乖巧的站在他的面前，讓他靠近，低下頭讓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耳朵。
　　溫室的陽光被樹冠所切碎，變成了壹塊塊碎片灑落在她的臉上，佩卓尼拉看著維托的臉。
　　“在賓客禮節中，送給他人禮物意味著結束客人關系。”她輕聲低語，“妳要送我走了嗎？妳已經解決了安東尼，我對妳也沒有價值了對嗎？只是壹個愛問問題的煩人姑娘。”
　　她的確很漂亮，維托心想，在樹冠的陽光下，那雙眼睛活像壹對水汪汪的寶石，頭發也順滑而又修長，令人過目不忘。
　　維托看著她，隨後否定的搖頭，“不，妳並非對我已經無用，佩卓尼拉，我需要妳幫我聯系瓦爾多。”
　　他很直截了當的答復，佩卓尼拉看著他，眼神壹瞬間有壹些驚愕，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想否認。
　　畢竟否認也沒用，她知道欺騙自己沒用，也沒好處。
　　“妳是何時認出我的？”她半響後問道。
　　“別誤會，我沒有否認妳偽裝技巧的打算，妳的技巧很嫻熟，就算在我看來也是，所以妳才能欺騙安東尼，讓他看不出來。”
　　維托說道：“但妳犯了壹個不起眼的小錯誤，妳叫我，康斯坦丁，並說那是我真正的姓氏，也許是想和我拉近距離，但迄今為止，只有四個人知道這事，其中有兩個實際上是同壹人，而另外兩個。”
　　他頓了頓，“是帝皇和瓦爾多，妳不會是帝皇派來的，如果他想警告我和她的事，會派塞勒斯汀來。”
　　“雖然那會很可怕，想想那丫頭到的時候的臉我都害怕，但我確實很想她，想見到她。”片刻後維托補充道，臉上帶著笑容。
　　“妳不是帝皇派來的，那麽就只能是瓦爾多的人，而且再說了，我也得到消息說他派了個間諜到我身邊來。”
　　面對維托的笑容，佩卓尼拉也苦澀的笑了笑，但沒有任何反抗和逃跑的意思。
　　“那妳打算如何處理我？叫蘭斯洛特來殺了我？還是把我交給審判庭加以折磨審問？”
　　“怎麽會呢？那會弄傷這漂亮臉蛋的。”維托說著用手指背撫摸著那臉，帶著淡淡的笑，“那就太可惜了，不，我並不會那麽做。”
　　“這可和帝國對待間諜的方式不壹樣。”
　　“的確如此，妳很幸運。”
　　他微笑著，這讓佩卓尼拉有些驚訝，完全搞不懂維托的想法。
　　“那妳打算怎麽做？”
　　維托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細地觀察了好壹會兒才說話，“佩卓尼拉·維瓦，這真的是妳的名字嗎？”
　　“這就是妳的打算？問我的名字？為了在墓碑上刻下嗎？”
　　“回答我就行了。”
　　維托說罷，她沈默了片刻，看著他的雙眼，溪水的聲音在兩人安靜下來後越來越響亮，遠處鳥籠中的金絲雀也開始了鳴唱。
　　它們唱了又唱，在百靈鳥也加入歌唱後，佩卓尼拉輕搖頭道，“不，那不是我的真名。”
　　“我的真名是米爾瓦，意思是紅赤雀，瓦爾多大人為我取的。”
　　“之前妳叫什麽？這個名字之前。”
　　“那重要嗎？我是個孤兒，康斯坦丁，過去並不重要，我的雙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在了國教為了修建教堂，而增加稅收後的饑荒中。”
　　她敘述說，被那過去的痛苦回憶所折磨，耳畔再次響起了饑餓的討要聲，繩索困住手腕時的疼痛感，以及那雙腿被拖過地面時石塊的刮痛。
　　她嘆了口氣，“我當時很漂亮，國教的主教打算納我為妾，雖然我當時只有十三歲，但他也還是打算強奸我，他們把我捆了起來，打算把我帶走，就在這時瓦爾多大人來了。”
　　“他殺死了國教主教，並處決了當地的所有教會成員，並幹掉了防衛軍的人馬，並且組織當地人擊退了總督府的幾次鎮壓，在後來，他以帝皇禁軍的身份命令總督取消增稅，並且撤換了國教的主教和修士們。”
　　“他們沒認出他不是禁軍？”
　　“他當時穿著金色的鎧甲，足有三米多高，對那愚昧之地的人而言，他就是帝皇禁軍，自然沒人敢忤逆他的要求。”
　　佩卓尼拉沈默了下來，如以往壹樣，在維托沈默了壹陣子後才繼續下去。
　　“隨後他問我是否想要和他壹起離開。”
　　“而妳同意了。”他不合時宜的插嘴道。
　　“是的，我同意了，我當時又有何選擇呢？留下唯壹的命運就只有去妓院，用我的臉蛋何雙腿之間的東西活下去。”
　　維托點了點頭，沒在問下去，“他對妳不錯是嗎？”
　　“是，瓦爾多大人收養了不少孤兒，他讓教團訓練我們，教導與養育，並未那壹天做好準備，其中有壹些頗有天賦的，會被他選中後親自栽培與訓練。”
　　“而妳就是其中優秀的壹員。”
　　“是的，閣下。”
　　“他眼光不錯。”
　　“謝謝，閣下。”
　　她看著自己，那雙眼睛閃爍著光澤。
　　維托思索了片刻，隨後轉身繼續向前走了壹段距離後才開口，“他讓妳來我身邊的任務是什麽？”
　　“不會是刺殺我吧？”他說著，不由得竊笑了出來，佩卓尼拉察覺到了那嘲笑的意味，但卻沒有生氣。
　　她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妳是個神，我雖然受過瓦爾多大人的訓練，也刺殺過不少人，但我殺不了妳，他知道。”
　　“但他還是派妳來的。”
　　“我的臉蛋和身體比刀劍更加鋒利，我的甜言蜜語強於最銳利的長矛，這是瓦爾多大人說的。”她說著，“他認為，這對妳會有用，畢竟，妳喜歡女人。”
　　“這話倒是不假，我的兄弟也選的很準，妳的確令我喜歡。”
　　“我很高興妳這麽說，大人。”
　　“說回正題，他讓妳來幹嘛？”
　　“刺探出帝皇的真名。”她沒糾結壹會兒就說了，“這是我們在尋找的，這些年來都是，瓦爾多大人相信，只有妳最可能知道。”
　　“所以他派妳來了。”維托說著摘下了壹朵花，壹朵白色的小花。
　　“那妳找到了嗎？”
　　“有壹個名字，歐格姆。”
　　“妳怎麽知道那就是呢？”
　　“靠我的直接，他們總說我直覺很準，到目前為止，它救了我很多次。”
　　“但妳卻沒有猜到今天發生的事。”
　　“直到今天，是的大人。”
　　他們停了下來，在林蔭大道的遠處，又將流淌的小溪也拋在了身後，在壹片種滿了白色玫瑰與杏花的地方他轉了過來。
　　“妳錯了，佩卓尼拉·維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真名，恐怕這世上早已經沒人記得了，就像我自己的名字那樣。”
　　他苦澀的笑著，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鮮花之間，他們對視著彼此，陷入了漫長的對峙。
　　“我失敗了。”她打破沈默。
　　“妳準備殺了我對嗎？”她接著說，好像早就已經不再畏懼死亡了，就仿佛已經死過了壹樣。
　　“不。”
　　他回答道，話語淡然而沒有任何的殺意，這讓佩卓尼拉有些意外。
　　“我先前說我喜歡妳，這不是假話也不是恭維，而是真話。”他誠摯的說，“瓦爾多的確很準，妳讓我想到了壹個老朋友，所以我不會殺妳，我需要妳為我做壹件事，最後壹件，然後妳可以安全的離開。”
　　佩卓尼拉思索了壹陣子，帶著好奇的目光開口：“是什麽？”
　　“幫我聯系瓦爾多，告訴他我想見他壹面，地點他來安排。”
　　佩卓尼拉沈默了壹陣子，隨後沒有隱瞞自己的疑惑，“妳就不怕，我們設下陷阱？就像妳對安東尼的那樣。”
　　“不怕。”他肯定的說。
　　“為什麽？”
　　“因為我了解瓦爾多，比妳們任何人都了解，他不會害我。”維托說著走了上來，為佩卓尼拉戴上了那朵白色的玫瑰花，就在和那灰雀花壹起。
　　他退後了幾步，“聯系他吧。”說罷維托便轉身繼續走向了花園深處，留下了佩卓尼拉在原地，他看著他的背影，胸口泛起壹陣暖意。
　　——
　　在壹處未知的房間中，高大的人影坐在禪意的庭院中，他周圍點著香爐與蠟燭，在燭火之畔有著許多的古老典籍，它們堆積如山，而那人就坐在其間。
　　他翻看著手中的壹本書，手中的筆劃掉了上面的壹串名字。
　　“瓦爾多大人，米瓦爾回信。”
　　庭院邊緣走入壹人說道，他穿著黃色的袍子，好似壹名僧侶，但那袍子下隱約可見的槍，可不是僧侶會有的。
　　“她說了什麽？”瓦爾多頭也不回的問道。
　　“她失敗了，她沒有找到第五邪神的真名。”
　　“這不奇怪，我早已尋找了幾十輩子，也沒找到。”瓦爾多說著在本子上又寫了些什麽。
　　“她才二十歲，讓她繼續接近維托，等待命令。”
　　“但大人。”僧侶出乎預料的違抗的發言，這讓瓦爾多略感意外的回頭。
　　“說罷。”
　　“她還提到，維托·康斯坦丁要見妳，地點由我們挑選。”
　　瓦爾多聽罷停下了手中的筆。
　　他微微撇過頭來，在片刻的沈默後起身，身上的黃色鬥篷也隨之滑落於地，那金色的戰甲昭然若揭。
　　瓦爾多轉身從書堆中抽出了許久未用的長戟“黎明之矛”，看著它金色的槍身如回到了從前，但這壹次的揮舞，卻不是與過去壹樣。
　　他疑慮的摁下了壹側的開關，在那動力閃電跳躍於刀刃之時，他的顧慮消失了。
　　“告訴他，我會見他。”
　　金色的巨人轉過身來，握緊了手中的長戟，他胸口那對帝國天鷹在燭火下閃著光，接著他走出了那多年的密室，離開了書本與經文古籍前去赴約。
　　“需要我們設伏嗎？”僧侶在後方問道。
　　“不，妳們什麽都不要做，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他說著，握著長槍踏入了陰影中，他要去赴約，而從黎明之矛在黑暗中的閃光看來，那不會是壹場老友的重逢。
　　“第六邪神。”他嘴中念念有詞道，手持著如它名字壹般閃耀光芒的黎明之矛步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