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去長夜社

　　峨眉氣宗的早課，因為崔橫的猝死而宣告提前結束。氣宗和其他各宗來看熱鬧的弟子嘰嘰喳喳，興奮無比地議論著，迫不及待地散去，要把這震撼人心的大八卦，傳播到五宗山頭，蜀道全境。
　　喧囂熱鬧的雷神殿，片刻之後，變得安靜了下來。宣錦放下懷裏的黑猴。黑猴在地上壹坐，看到雷長夜就在對面，立刻瑟瑟發抖，轉身又跑到宣錦的懷裏，縮著不出來。
　　“雷師兄，我有個不情之請。”宣錦忍著笑說。
　　“看在宣師妹面上，我發誓以後不再刺這猴兒就是。”雷長夜無奈地說。
　　“多謝雷師兄……”宣錦偷眼看了看雷長夜，“雷師兄，這般稱呼彼此，太過繁瑣，不如師兄以後叫我錦兒……”
　　“……”雷長夜猶豫了壹下，看到宣錦擔憂他拒絕的可憐表情，心中壹軟，點頭答應，“那個……錦兒可以叫我……”
　　宣錦擡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
　　“……雷兄。”雷長夜尷尬地說。
　　宣錦看著他的表情，想了想，噗嗤壹笑，點點頭：“雷兄也好。”
　　雷長夜看人差不多都散了，站起身朝宣錦拱手：“錦兒，既然此間事了，為兄當回符宗去了。”
　　“雷兄，讓小妹送君壹程。”宣錦殷切地說。
　　“妳不練功嗎？”雷長夜問。
　　“崔橫早壞了我練功的興致，今天索性曠了功課。”宣錦大方地扶住雷長夜的手，“況且，兄今日顯示的劍法，煞是厲害，竟然壹招破了八卦遊龍劍，還望雷兄有以教我。”
　　“此養劍訣乃家師秘術，待我秉明師父。”
　　“那今日索性去樂山壹趟，和兄壹起見過令師。”
　　與宣錦有壹搭沒壹搭的聊著，雷長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悅。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未有過的心境。
　　從雷神殿披著小雪花下山，到了清音閣，卻又能遇到初秋的暖風和未謝的山花。這壹路仿佛走過了四季般的山景，雷長夜已經不再放在心上，如今卻如初見般易感。
　　雷長夜聞到風中的花香，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享受。
　　他腦中的界面發生了變化。原來玉符的數量是：肆。現在變成了拾三。
　　這應該是紫馨剛才升級貴賓的時候，給密友們的分成，他因為神秘原因，成了她的密友，也有了分成。莫非這成了他的金手指？
　　突然，異變陡生。玉符數量從拾三，壹下子變成了三拾！
　　這什麽情況？！雷長夜傻了。
　　“……所以，那些猢猻竟真的向兄扔糞便？”宣錦的聲音傳來。
　　“嗯？啊，是的。”雷長夜正和宣錦聊起他追猴的經歷。
　　坐在宣錦肩膀上的黑猴，仿佛對這段經歷極其敏銳，忍不住叫了兩聲。
　　“難怪再見雷兄的時候，會聞到壹股臭味。我還以為……”宣錦俏臉微紅。
　　“有幾塊……沒躲開。”雷長夜苦笑。
　　就在這時，紫馨突然從轉角的山道突然出現：“咦，兩位，好巧！”
　　“馨姐！”宣錦連忙熱絡地叫了壹聲。
　　雷長夜發現紫馨看自己的神情有古怪。那是壹種不怕妳不喜歡上老娘的自信和得意。
　　結合界面裏突然增加的玉符數，他立刻警覺起來。莫非……紫馨氪金刷了自己的好感度？
　　雷長夜立刻開始自查自己對紫馨的觀感：壹點都沒變。除了……界面上玉符數的增加，讓他對紫馨有壹種珍惜壕動物的感情。
　　雷長夜的冷汗森森而下。這是壹個非常微妙的情況。按理說，紫馨氪金刷好感度，必然會有回饋。
　　比如，她在三級貴賓的時候刷了掌門的好感度，立刻有了在金頂訓練使用法寶的機會。只是，不知道她刷了多少玉符才得到這樣的關照。
　　按照他的界面顯示，她對自己刷了至少17枚玉符。這是假設她刷的所有玉符都轉化為雷長夜腦中界面的玉符數。如果還有個轉化率，只多不少。
　　她為什麽要刷他的好感度？17枚玉符算多算少？他要表現出多大的好感才達標？
　　現在他和宣錦正在談笑風生，如果他貿然向另壹個師妹表達好感，會不會讓他有變成誠哥的風險？
　　萬壹他表現不達標，會不會被系統發現，引發再壹次的雷災，甚至更可怕的災禍？
　　“紫師妹……”這些念頭像閃電在腦子裏翻過，雷長夜迅速拱手行禮。
　　“妳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帶上我啊？”紫馨興沖沖地說。
　　宣錦有點尷尬地望向雷長夜。他們正準備去樂山，懷著想要拜師學藝的心思。
　　這是比較私密的事。宣錦不想跟外人說。雷長夜也不想。
　　“我……正想帶錦兒去我的長夜牌社去玩壹局雷公牌。紫師妹有興趣嗎？”雷長夜心念電轉，不動聲色地開口說。
　　宣錦長出壹口氣，去樂山拜師的事算是隱瞞下來了。她感激地看了雷長夜壹眼。
　　“錦兒？妳們……”紫馨指著雷長夜和宣錦，壹臉值得玩味的表情。
　　“錦兒和我都覺得這樣稱呼親切簡約，如果紫師妹不嫌棄，我也可以叫妳壹聲馨妹，希望妳莫嫌僭越。”雷長夜淡淡地說。
　　“那我叫妳……”紫馨指著他笑嘻嘻地說。
　　“叫雷兄就好。”雷長夜搶著說。
　　“噗嗤……”宣錦低頭笑了。雷長夜閉上眼摸了摸額頭。
　　子辛（四級貴賓）：哈哈，我就刷了點好感度，雷長夜已經叫我馨兒啦。
　　東方朔（二級貴賓）：妳叫他什麽呀？
　　王莽（二級貴賓）：夜郎可還行？
　　子辛（四級貴賓）：哈哈哈。
　　東方朔（二級貴賓）：姐，妳刷雷長夜的好感度圖啥呀？
　　子辛（四級貴賓）：……
　　東方朔（二級貴賓）：辛姐，這個世界和藍海星不壹樣，玩家不是分批分時段進場，而是合服，壹股腦全都在同壹個時段放進來，到時候競爭極其激烈。妳的資源，省省用來和主線人物拉關系吧。
　　王莽（二級貴賓）：是啊，好鋼要用刀刃上。咱們現在是內測，頭壹批玩家，優勢得天獨厚，壹定要分秒必爭。我聽說戰國的，隋唐的，對了，還有三國的，全都要來，還有公會呢。
　　子辛（四級貴賓）：哎呀，這幫家夥幹嘛來呀，破壞遊戲體驗。
　　王莽（二級貴賓）：這可不是戀愛養成遊戲！
　　東方朔（二級貴賓）：是啊，姐，創世神升級了這個世界，肯定是想創收啊，這大唐幻世，會有打不完的仗，這雷長夜雖然不俗，但他不是主線，被那幫氪金大佬碰壹下就碎了。
　　子辛（四級貴賓）：妳們別管啦，我刷他好感度自有理由。
　　雷長夜睜開眼睛，正好見到紫馨笑瞇瞇地看著他，心情十分復雜。剛才的高能對話已經給他留下深深的遠慮。
　　但是現在近憂也難消解啊。
　　紫馨這麽看重他，必然會在他身上花大把玉符刷好感度。怎麽反饋她將會成為壹個持續，且難以解決的問題。除非，雷長夜放棄掩藏身份，直接暴露給系統，祈禱自己能挺過系統的抹消。否則，他將不得不和紫馨虛與委蛇。
　　好處就是她可以為雷長夜提供相當數量的玉符。如果他決定吃這口軟飯，也是真香。
　　“雷兄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就是想雷兄帶我去長夜牌社玩玩。”紫馨興沖沖地說。
　　看著她真心喜悅的表情，雷長夜微微壹楞，從她的對話來看，她不像心機深沈的人（神），但如果這表情是裝出來的，這絕對是影帝啊。
　　今天的長夜牌社還是小師妹畢壹珂替雷長夜看店。看到他和宣錦、紫馨壹起進來，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宣錦對她而言就代表取之不盡的好處。紫馨對她來說就是神仙姐姐。雷長夜能把這兩個人壹起帶進來，她心裏只剩壹句話：不愧是大師兄。
　　“小師妹，給錦兒，馨兒壹套新手牌。”雷長夜壹進門就說。
　　“哇，大師兄，都這種稱呼了？”畢壹珂瞇起眼睛搓著小手，“妳還叫我小師妹呢。”
　　“要我教妳珂兒嗎？”
　　“呃~~~~味都不對了。千萬別！”畢壹珂壹哆嗦。
　　“還不快去拿牌。”
　　雷長夜招呼宣錦和紫馨在牌社內壹張牌幾前跪坐。
　　“雷兄，我已經有新手牌了，但是缺……妳知道……”紫馨眨了眨眼睛，伸手搓了搓，“橙卡！”
　　“哦~~~~~”雷長夜大松壹口氣。這才是紫馨刷好感度的原因。
　　在牌社主打雷公牌裏，雷長夜安排了壹堆騷操作。
　　到了大唐幻世，沒了互聯網和電腦，他要把這些遊戲還原成桌遊，每局牌局都必須安排壹個唱牌員。
　　因為各個陣營的英雄會和特定的卡牌兵種產生聯動，卡牌之間又有互動，卡牌自己達成特定狀態時，也有變化。
　　這些規則必須有壹個唱牌員來厘定和監督。否則牌局玩家，哪怕是老手，很多時候都算不清楚。
　　在這些唱牌員身上，可操作性太大了。他們除了厘定規則和唱牌之外，還有宣傳新牌，解說新戰術，介紹卡牌攻略，激發顧客購買欲的職責。
　　有時候，雷長夜還會來壹個卡牌戰役模式。這些唱牌員又成了類似龍與地下城遊戲的城主角色，負責講述故事，推動劇情，控制NPC卡牌。
　　唱牌員表現好了，還有顧客給小費。雷長夜還設立了唱牌員小費排行榜，本日表現最好的唱牌員，會得到本日顧客消費的壹成獎勵。
　　所以蜀山附近聰明伶俐的少男少女全都被吸引到了綏山鎮來打工。促進了綏山鎮的繁榮。
　　這些少男少女唱牌員的活躍，令長夜牌社裏贏牌成為壹種極大的榮耀。贏了牌的顧客，不但會贏得賭金，還能得到店裏的嘉獎，同時唱牌員也會竭盡全力的喝彩和恭維，讓他們有壹種贏得全世界的幻覺。
　　雷長夜還雇了兩個說書人，每天在牌社裏東轉系轉，觀察最優質的對決，到了牌社上午打烊的時刻，兩個說書人會在牌社門前擺攤，專門把最近最精彩的對決，分成八段，每天說壹段。
　　這更進壹步讓雷公牌的牌客們上癮。
　　紫馨很可能被誤傷，成了其中壹個深度上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