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壹夕下蕭關

　　白起沈默片刻，開口道：“我和雷長夜有壹個賭約，如果他能在我收編河東軍之前拿下蕭關，我就是河東之主，他會給我正式的官身和職位。從此我會取代王宰成為河東節帥。妳們願不願意跟著我幹？”
　　“不願意怎麽樣？”華雄問。
　　“就死壹次唄。”牛輔無所謂地說，“我死了就直接去參軍了，聽說雷長夜有不少新裝備，我去長長見識都好。”
　　“白起，如果妳做朝廷的兵馬大元帥，去出征任何地方，我都願意跟隨。但是妳如果自己當大王，我不看好妳的前景。”李儒為難地說。
　　“對了，妳還沒說如果輸了怎麽樣？”華雄好奇地問。
　　“他跟我說，如果我輸了，只需要我進壹次雷公戲。”白起沈聲說。
　　“哼哼，他是想要把妳徹底納入他的控制。”李儒微微壹笑，“入畫匣內的神識都被他監管，想自殺脫困都做不到。進了入畫匣，妳想要出來，怕是難如登天。我等就從來不玩入畫匣。”
　　“妳沒玩過雷公戲啊？”牛輔和華雄問。
　　“……”李儒壹楞，“妳們不會玩過吧？”
　　“玩過壹天，可好玩了。”華雄拿出入畫匣給李儒看。
　　“我特意註冊了壹個月的會員，因為新會員優惠，還能玩上架英雄哦，看！陰麗華。”牛輔得意地舉著入畫匣說。
　　“來，我看看！”華雄艷羨地去搶。
　　“哎呀，妳們都被雷長夜精神控制了！”李儒捂著臉，恨鐵不成鋼地說。
　　“……”白起看著華雄和牛輔兩個大男人在地上滾成壹團搶入畫匣的樣子，也感到羞恥難言。
　　雷長夜的入畫匣徹底打破了諸侯爭霸的遊戲規則，壹旦入了雷公峽谷，就仿佛進了洗腦池，從此沈迷遊戲忘記大業。白起麾下的張角、臧霸、金甲、童環等人壹個個全都被雷公戲奪了心智。本來和妖魔聯盟壹樣火爆的半神軍團，直接全員入駐蜀山萌。神武公會的劉秀壹系也徹底沈淪。
　　雷長夜莫非是創世神的親兒子？白起揉了揉眼睛。
　　“無論如何，妳們幫我整肅河東軍，我做了節度使後，也會參與西征。妳們也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打仗。”白起無奈地說。
　　“白起，那這個咱們得好好談談。”李儒狡猾地壹笑，“河東節度使哪能讓妳這麽輕易當上？我們幾個跟頭兒混了這麽久，結果還是差上壹點被妳攪局。妳想要當，怎麽也得給我們點好處吧。”
　　“對啊，至少咱們得這個數。”牛輔伸手比劃了壹個數字。
　　“這個也太少了，要這個數！”華雄張開手指頭說。
　　“妳們，唉！憋說話！”李儒推開他們，伸出壹只手比劃了壹下，笑著對白起說，“還是每個月這個數比較靠譜。”
　　“哇，李鬼才，妳這個思路我們喜歡。”華雄和牛輔連連點頭。
　　“妳們值這個數嗎？”白起冷笑，“妳們再和我墨跡，雷長夜說不定就攻破蕭關了，到時候妳們可壹個玉符都收不到。”
　　“白起，雷長夜確實有手段，木驢車和飛魚大娘船我都觀察過。我認為他施展的是兩頭圍堵，幹耗西胡的招數。只要守住蕭關兩頭，二十萬胡兵必然抓瞎。但是這也至少需要七八天時間才能見分曉，我們有的是時間討價還價。”李儒笑嘻嘻地說。
　　白起嘆了口氣，他真的不想被李儒等人這麽壓榨。但是想要快速收編河東軍，他壹個人根本不可能，他必須善用這些對河東軍知根知底，並有壹批後院兵可供調遣的幕僚和牙將。
　　“這樣，我每個月……”白起伸出壹只手，剛要比劃，他的話語聲突然被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淹沒。
　　“發生了什麽？”四個人同時站起身，沖出董卓大帳，朝歡呼聲響起的方向觀看。
　　整個白銀義從軍營都陷入了歡騰的海洋，無數白銀義從軍蹦蹦跳跳地歡呼，猶如銀色的浪潮。
　　白起遙望蕭關，白銀義從軍六桿象征大將軍的白纛旗全數插上了蕭關城墻。正方形的旞旗被士卒揮舞著飄滿天空，每桿旞旗之上都繡著龍飛鳳舞的大字“雷”。
　　“蕭關陷落？！”白起雙手高高舉起，下意識地抱住頭頂。
　　李儒、華雄和牛輔互望壹眼，無限惆悵地嘆了口氣。
　　在白起進入雷長夜主帳刺殺他的同時，蕭關之上，壹場緊張而刺激的搜索也在進行。
　　在尚婢婢和拓跋懷光的壹番談話之中，蕭關西胡軍未來的命運昭然若揭。這番談話絕對不能讓任何其他人聽到，否則必然會引起人心大亂。但是，當他們談話結束，卻發現壹個神秘人物就在身邊偷聽。
　　尚婢婢和拓跋懷光都起了殺心，他們在登墻踏步上沒找到這個人，立刻招呼了壹批值夜的哨兵在蕭關城墻道上展開地毯式搜索，發誓壹定要將這個聽到他們談話的人抓出來。
　　就在他們還在城墻上忙活的時候，蕭關西北門突然被打開，論恐熱率領麾下六萬騎兵，猶如壹群驚弓之鳥，蜂擁出城，朝著西方落荒而逃。
　　“論恐熱！妳這殺才！為何臨陣脫逃！”看到他逃跑，城墻上的拓跋懷光破口大罵。
　　“拓跋小兒，妳和尚節帥自在蕭關等死吧，我絕不會等著天船貫頂，死無葬身之地！”論恐熱壹邊縱馬奔逃，壹邊回頭放聲大吼。
　　拓跋懷光恨得用力壹拍城墻垛子。他終於明白，偷聽他和尚婢婢談話的，就是這個功力和他們不相上下的論恐熱。
　　論恐熱壹向是西胡最不安分的首領，兇殘、狡猾、暴虐、陰險，壹直想要圖謀大權。為了削弱敵對勢力，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其他部落的競爭者賣給敵人。他回頭這壹聲暴喝，就是要把尚婢婢和尚思羅都置於死地。
　　他這壹嗓子，立刻把整個蕭關的西胡兵都給喊醒了。當人們看到論恐熱率軍逃亡，各個營地都炸鍋了。西胡建國百年，兵馬所到之處，所向披靡，還沒出現過大股部隊未戰先逃的景象。
　　尚婢婢頓感大事不妙，他連忙跑到尚思羅的寢室去通知他。
　　尚思羅此刻已經暴動聲驚動而起床，跑到他寢室裏的，還有朗達瑪王子。看到尚婢婢進來，尚思羅立刻開口詢問緣由。尚婢婢不得已，只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壹遍。
　　“此尚節帥之過也！”朗達瑪聽過之後，勃然大怒，“兩軍交鋒，勝負未分，妳先危言聳聽，惑亂軍心，這分明是壞了大事！”
　　“王子殿下，此非爭執對錯之時，我等當迅速召集眾將，商量應對方案。”尚思羅急切地說。
　　“哼，宰相，此時此刻，還有何方案可言，自然是開城應戰，全軍突擊唐兵，殺他個妳死我活。”朗達瑪嘶聲大叫。他仍然還沒有放棄攻破長安的迷夢。西胡老王曾經幹過壹次，他也要來壹次。
　　“匹夫之勇如何成事！”尚婢婢大怒，“如今我軍缺了論恐熱的桂東岱射手，壓制不住唐兵的弓弩手，貿然出擊，全軍必亡。”
　　“尚賊！到如今，妳還要危言聳聽，本殿下面前，容不得妳這叛逆！”朗達瑪狂怒地拔出腰畔尚瑪刀，對準尚婢婢壹刀劈去。
　　他的刀還沒舉過頭頂，胸口猛然冒出壹枚古司刀的刀尖。朗達瑪狂怒地扭過頭去，卻看到祝靈大師正手持古司刀柄，將刀從他的後心拔出來。
　　“妳這賊禿！”朗達瑪嘶聲慘叫，雙眼壹翻，躺倒在地。祝靈大師在尚婢婢和尚思羅的瞠目註視下，以衣袖擦凈古司刀上的鮮血，還刀入鞘，躬身道：“宰相大人，王子殿下失心無德，危及大將性命，本座不得不出手替大人分憂。”
　　尚婢婢和尚思羅相顧無言。祝靈大師身高七品，乃是元靈寺主持，深受萬藏大師器重，是壹位他們不能動的人。他雖然對尚思羅和尚婢婢言聽計從，但是對於朗達瑪卻壹直深懷戒心。因為朗達瑪是壹個對佛教徒壹向懷有惡意的王族，壹直在醞釀著滅佛的陰謀。
　　這件事尚思羅略有所聞，但是沒想到朗達瑪和萬藏寺已經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今該怎麽辦？”尚思羅心已經亂了，只能望向尚婢婢。
　　“此戰已敗，蕭關不能再留，我等需當機立斷，壹路向西奔逃，與老王部隊合兵壹處，才能在野外和唐軍來壹場決勝之戰。”尚婢婢咬牙說。
　　“……”尚思羅恨得用力壹跺腳，“這論恐熱，奸賊也！”
　　當日清晨，西胡大軍十四萬人輕裝簡行，上馬出城，縱馬向西方奔逃。這麽大規模的行動，立刻被唐兵的斥候捕捉到，迅速報告給了雷長夜。
　　雷長夜當即開動飛魚大娘船飛臨蕭關之頂。尚婢婢沒有留下任何鎮守關隘的軍隊，因為他知道飛魚大娘船之下，壹切半吊子的抵抗都是徒勞，只是平白地損失部隊。他把所有軍隊都帶走，在蕭關古道上散個滿天星，讓飛魚大娘船無從追起，這也是他唯壹能夠止損的方法。
　　當天上午，雷長夜不費壹兵壹卒，輕而易舉地占領了蕭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