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終成眷屬

　　書寫聖旨的是翰林中書費狀元費敏政。他在聖旨寫的非常清楚：以林氏女妻賈環。
　　對雍治天子而言，是否玉成壹樁美事，流傳後世，他現在興趣乏乏。而對於衛弘、費狀元來說，他們很樂意促成此事，成就壹段士林佳話。
　　今年春，報紙上對賈環和其林表妹的故事，做了詳細的介紹。流傳度非常廣。這封賜婚的聖旨，算是為這樁曲折的感情，做了壹個完美的結局。
　　京中的轟動，大部分在此。隨後，有賈環為其林表妹的舊作壹首傳出：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寫盡個中深情。
　　士林中，則是有人關註著並嫡。自唐以來，再無此事。爭論自是隨之而起。報紙上，茶坊間，如同八卦壹樣擴散。持各種觀點的讀書人們在爭論不休。
　　但這只是滔滔浪潮中的壹些雜音，並不足以影響大局。天子金口玉言！聖旨既出，絕無更改的可能。
　　七月初九的下午天子下旨，旨意在傍晚時，送到賈府。賈府中，在微微的無奈後，壹片喜慶的氣氛！
　　對賈環娶黛玉為妻之事，比如賈政就不大贊同。於賈府名聲有損嘛。妹夫托孤於賈環啊！但政老爹對聖旨無可奈何。而王夫人則是無可無不可。同時心裏去了壹樁心事。寶玉這些天在園子裏鬧的很不像話。她很不喜歡黛玉。
　　賈母處，自是瞞著的。賈環和黛玉的事情，在年初時，便是瞞著老太太的。怕她生氣，有個好歹。
　　初九傍晚。黛玉和湘雲倆在櫳翠庵中和妙玉說話。自雍治十五年凹晶館聯詩後，和妙玉的關系便不錯。妙玉對黛玉青眼有加。只是妙玉喜靜，同在大觀園，偶有來往。
　　近來，兩女心中各有愁緒，到妙玉這裏說話。倒沒談佛學，談詩詞、人文、典故。
　　暮色四合，斜陽眷戀在天際。深紅色的雲靄掠過樹梢，落在山頭的櫳翠庵中。
　　黛玉，湘雲，妙玉三人在東禪房的廂房中閑談詞話。黛玉嬌柔嫵媚，湘雲白皙高挑，妙玉純凈空靈。三位金釵，氣質容貌各擅勝場。在廂房的窗口，極目望去，可見賈府裏的園林，樓閣，屋舍沐浴在夕陽的金輝中。
　　這時，榮國府前面突然響起壹陣喧鬧聲。隔著重重疊疊的庭院，這麽遠，竟然傳來。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熱鬧是他們的，清冷則是在這裏。
　　妙玉蹙眉，微微不喜。
　　黛玉細聲嘆道：“快要到秋天了。”壹股蕭瑟的情緒浮上心頭。京中事了。環哥說過些時日帶她回蘇州，祭拜父母。並準備在金陵長住數年。
　　妙玉壹身白衫道袍，品著茶，輕聲吟道：“孤園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
　　湘雲好奇地問道：“這是出自何處？”
　　三金釵正談著，外頭壹名丫鬟快步進來，壹身青翠鑲邊的掐牙背心，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笑容。正是黛玉屋裏的大丫鬟襲人。
　　襲人顧不得行禮，喜氣洋洋的道：“姑娘，可算找著妳。喜訊，喜訊。天子為姑娘和三爺賜婚。聖旨剛到府中，我得了消息，趕緊來找姑娘。”
　　“啊……”湘雲壹聲驚呼。這事很突然呢！沒有壹點征兆。
　　妙玉微怔，隨即臉上露出笑意，“恭喜林姑娘。”她對黛玉青眼有加，就是因為黛玉不是壹個俗人，與眾不同。但凡婚事，必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黛玉和賈環的戀情，則完全是自發的。壹段苦戀，能有這樣的結果，皆大歡喜。
　　而黛玉，在聽到“賜婚”二字後，腦子就“嗡”了壹下，壹片空白。喜悅從心底如泉湧出。根本就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麽。而後，兩行清淚流下來！
　　風乍起，吹皺壹池春水。終日望君君不至，忽而聞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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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漸的沈下去，賈府中燈火點起。府中的氣氛亦被聖旨所打破。
　　賈環在榮國府中接了聖旨，被賈政叫到夢坡齋訓斥了幾句，便告辭。他無心和政老爹扯淡。徑直去找林妹妹。
　　相比於賈府其他各處略顯收斂，瀟湘館中，壹片沸騰。黛玉的丫鬟紫鵑，襲人，雪雁，沫兒，壹個個喜氣洋洋。住在瀟湘館中的湘雲，丫鬟翠縷，亦是為黛玉感到高興。
　　湘雲心中的苦悶，被黛玉的喜事所沖淡少許，笑道：“林姐姐昔日詠白海棠，詩曰：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不知今日，秋閨怨女還怨不怨呢？”
　　黛玉被說的破涕為笑，沒好氣瞪等湘雲壹眼。正要和湘雲鬥嘴時，外頭丫鬟們欣喜的道：“三爺，妳來啦？”就見賈環穿著壹襲月白色的長衫步履輕快的走進來。
　　黛玉臉生紅暈，喊道：“環哥……”千言萬語，突然間說不出。全部堵在喉嚨裏！
　　往事種種，浮上心頭。自雍治十壹年父親去世，她跟著環哥在金陵養病，到裴姨娘的死於刺殺，環哥外出復仇。她將壹縷情思系在他身上。怎麽能忘記他在運河船上的承諾？
　　看著他和寶姐姐成親，她心中如何不苦？讀著為她寫的詩，她又如何不動情？壹起經歷著去年天子拒絕賜婚的挫折，壹起品味著惆悵，淒苦。
　　接著是報紙的抨擊，二姐姐，四妹妹的出嫁，她心有所思……
　　這壹路走來，終於在今日，在此時，事如人願！她將成為他的妻子。嫁給他。
　　“妹妹……”賈環輕輕的抿壹抿嘴。顰兒容貌世應稀。他滿心的歡喜，在見到林妹妹之後，註目著她絕美的容顏，秋水般的明眸，便有千萬種愧疚，湧上心頭。他對她不起。
　　湘雲噗嗤壹笑，和丫鬟們悄然的退出去。
　　黛玉的眼淚禁不住又流下來，喜極而泣。
　　賈環輕輕的擁著黛玉，輕捋著她耳邊的發絲，溫聲道：“妹妹，不哭。”
　　千言萬語的喜悅，終究不敵這平淡的幾句話語。不敵這簡單的相擁，感受彼此的溫度，壹起感受著時光流走。
　　夜色漸深。星月流輝，泄落在瀟湘館中的芭蕉、梨樹上。黛玉在賈環的懷中睡去。滿船清夢壓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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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榮兩府眾人對賈環和黛玉恭喜。以及那些細微而微妙的情緒，都不必過多的去描述。歡喜，依舊是賈府中主格調。金釵們在初十上午齊聚瀟湘館。
　　七月初九賜婚的聖旨下來。隨後幾天便確定。賈環和黛玉的婚事，定在兩個月後（閏七月），八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