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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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我為什麽不能打妳主意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6

  是否願意信任,夜九幽不置可否,只是臉上壹直帶著的冷笑終於沒了。
  趙長河鎖著心魂,身軀依然是被幽暗死氣侵襲,很是難受,此時臉青唇白的在熬。
  夜九幽伸手壹招,把他攝到身邊,安靜地打量了好壹陣他難受的樣子,卻終究什麽都沒說,真就伸手按在他身上,感悟因為糾纏了他的血肉而略起變化的死氣。
  趙長河當然沒有吹噓,他曾經很認真的研究過死氣與生死轉換,加上天書生命之頁的輔助,是真會玩這套的。只不過會歸會,從未真去使用,當時學習研究的主要意義是為了了解夜九幽的手段,不至於見面秒死。
  而從當初血魔不滅體開始,到與皇甫情的朱雀生死之意雙修感悟,再到近期幫助飄渺塑造身軀,對於生命之力的研究已經算是很精通了,單獨拆分出來“禦”這個都夠格。此刻夜九幽的死氣進入軀體,趙長河的身軀本能的就在抵抗逆轉,形成了壹種非常典型的生機與死氣的沖突旋轉,變成很近似太極的感受。
  與此同時,夜九幽註入的氣息也有典型的暗影之力,雖然她現在不禦這個了,技能還在,下意識都會在用。
  然後就發現,這種暗影在趙長河體內混溶,好像漸漸要被吸收成他的壹樣,毫無沖突。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的夜空之意。
  夜空本來就是沒有光的,光來自星辰,屬於後來者。如果把星辰都遮蔽了,那就是漆黑的夜幕,本源的暗影。與生死之變相比,趙長河反而在這方面動用得還多壹點——之前經常拿星河劍偷襲,用的就是此意,星河的偷襲無聲無息,壹點都不會比黯滅差。
  壹縷黑暗進入夜晚,那當然什麽意義都沒有,完全泥牛入海。
  這種幽暗之意與夜九幽的並不完全壹致,那是夜無名的。明明都是黑夜,壹個死寂荒蕪,壹個藏著生機,仿佛有生命在黑暗之中漸漸滋長。
  夜九幽沈著臉在感悟,趙長河心中也是微動。
  從這方面去看,夜九幽還真的更像是先於夜無名,是更初始的形態……當混沌有了光亮,夜裏有了星辰,死寂有了生機,那是第二階段。
  二者不是對立的,是進化與蛻變的過程。
  夜九幽真的更可能才是姐姐……而不是原先認為的她是從夜無名身上剝離的惡念,確實不是。
  夜九幽收回了手,看著手心壹團黑氣沈吟。
  雖然沒有直接就重掌幽暗,但必須承認確實有很大的啟發作用。如果按照這個路子走下去,將來重新禦之,就再也不是原設了。
  在研究的過程之中她不斷在註入幽暗之力與死氣,整個過程裏趙長河大汗淋漓,極為難受,卻始終壹言不發。到了此刻抽出力量,趙長河的臉色也像是死人壹樣,蒼白無比。
  夜九幽手中黑氣漸漸回收體內,又擡頭看了趙長河壹陣,忽然道:“其實妳這副蒼白的樣子比平時好看些。”
  趙長河有些辛苦地笑:“妳這審美……該不該說妳這叫戀屍癖啊。”
  夜九幽:“……”
  趙長河眨眨眼:“或者說,伱希望我和妳壹樣蒼白,看上去才比較配?”
  之前趙長河並不調戲她,就算偶爾有之也不過是惡意的,這句話似乎是他第壹次真主動開口調戲。夜九幽再度看了他壹眼:“實驗對象是妳自己主動做的,這時候才來壹副不甘心沒面子的言語報復不嫌幼稚?”
  趙長河道:“也不知道誰幼稚。妳的研究根本不需要持續註入,還不是故意在折磨我,看我難受得臉青唇白的樣子內心是不是很爽?”
  夜九幽淡淡道:“對於壹個主動把生死送到別人手裏的蠢貨,我這只不過是在警醒他這有什麽後果。我不殺妳,不控制妳,難道不能折磨妳?”
  趙長河道:“我欠妳的自此已還,念頭通達,這便足夠。要是再折磨我可就成妳欠我了,我言語報復有什麽稀奇的……就不怕我記了恨,回頭還要報復妳?”
  夜九幽似笑非笑:“現在我比以前虛弱,妳要是糾合妳那幫女人來對付我,我還真有點忌憚。可妳不但什麽都沒做,還主動送上門讓我變得更強大。到了我大功告成,連夜無名我都不懼,妳還能怎麽報復?”
  趙長河不答反問:“能不能問問,既然知道我在幫妳,為什麽還要故意折磨我?”
  夜九幽淡淡道:“我從來就是邪惡之徒,殺人虐屍不過等閑,折磨人很奇怪麽?”
  趙長河道:“難道不是故意在觸怒我,讓大家以後關系遠壹點?”
  這麽自戀的壹句話,夜九幽居然沒有嘲諷,反倒是沈默下去。
  折磨他還真是故意的……但不是為了讓大家關系遠壹點,而是夜九幽心中困惑難解,為什麽妳要幫我。
  大家理論上還是敵對,代表的意象敵對、現實中關隴那邊也壹直在給妳們大漢添堵,並沒有到這種豁出去幫忙的關系。
  所以有意地折磨,試探他到底在想什麽,但什麽都沒看出來,反倒還讓他自戀起來了……
  沈默了好壹陣子,夜九幽終於道:“其實妳並不需要如此。什麽打擾屍體,什麽世所不容,什麽天怒人怨……與妳又有什麽關系?真要論起來我還是妳的敵人,不過因為夜無名的事短暫合作。這個合作過程裏,我對外樹敵越多,越是人神共憤,對妳今後的翻臉豈不是更有利?妳在阻止什麽,為此還搭上自己?”
  “原因那麽簡單,為什麽妳就是不願意信?”
  “難不成還真因為妳關心我?”
  “為什麽不是呢?”
  夜九幽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呆楞地看著他。
  “我早就說過,與妳的對立,源自妳與生俱來代言的東西。自從妳有意識地在掙脫這個定義,妳我之間對立的前提何在?”
  夜九幽幹巴巴道:“但我並不會放棄寂滅和暗影,我不還是在試圖掌控麽……”
  “作為手段有什麽的?餵,難道妳不知道,我的根基也是魔功,我練的是血煞誒。什麽時候開始在妳們眼裏我是個古板得連這都糾結的俠客了,真在乎這個,我是不是得先抹脖子?”
  夜九幽:“……”
  好像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人都忘記了趙長河根基是個典型的魔功。哦對了,四象教原本也是魔教來著……現在的他做事太偉光正了,總讓人忘記這些,在被飄渺徹底認證之後就更忘了……
  “手段算得了什麽,再難看的手段,該用的時候也得用。我反對妳用四象屍傀,並不是真覺得應該讓死者安息這種婦人之仁,如果形勢到了真必須那麽做的時候,說不定第壹個那麽做的就是我自己……但形勢並不需要,四象是我們自己的老本行,只要妳願意信任我們,就根本不需要去做這種惹人非議四處樹敵的事情。”
  夜九幽終於沒忍住蹦出壹句:“妳圖什麽?”“如果我要找壹個比較冠冕堂皇的說法,那就是妳明明可以禍亂京師卻放棄了,明明可以圖謀情兒她們卻沒有實施,妳說妳是為了合作而不想和我翻臉,情兒認為有可能是故作姿態……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態也好,妳為了合作做出了妳的付出,那我自然也該有我的付出,誰也不欠誰。”
  “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也就是還有其他比較不堂皇的說法?”
  “不堂皇的說法就是,我圖妳,妳信嗎?”
  夜九幽半睜的眼睛終於瞪得滾圓。
  趙長河直截了當地道:“妳又不是不知道,我連夜無名都想要。和飄渺接觸沒多久就看上了飄渺。老子從來就是這麽欲望滿滿,妳又如何例外?以前不想,那是因為那時候各種意義都是敵對,起不了意。現在敵對前提沒了,我為什麽不能打妳的主意?”
  夜九幽古往今來都沒想過會有人對自己說出這麽壹番話,看似面無表情的冷漠,實則至今人都是懵的,腦子短暫失去了思維。
  如果說上古還有人對夜無名動過念,那絕對沒有任何存在會對夜九幽動念,曾經那種死寂和荒蕪,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欲念。
  在無盡漫長的歲月裏,這絕對是唯壹的壹個,對她表示我要打妳主意的對象。
  趙長河說得卻像是理所當然壹樣:“我看過妳洗澡,吻過妳的手,摸過妳的……還有個看似沒有約束力的婚約……那也是婚約。因果如此,就算妳是個普通女子,男人心中也會另眼相待,何況妳如此姿容絕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又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我每次看見妳,心裏感覺就是不壹樣,沒什麽好自欺欺人的。”
  夜九幽看著壹言不發,實則還是走神。
  其實她對趙長河始終也有些另眼相待,又何嘗不是因為這些前因?哪有女人能完全不拿這些當壹回事的啊……
  撤回青龍什麽的,說是不想讓合作破裂,更潛意識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對方是他,才本能地不想把關系弄得太難看?換了個其他合作對象,她夜九幽怎麽可能管這些。
  為什麽兩個人互相都要辯解壹個“偷情”的小小字眼?還不就是因為心中都有點鬼……心中沒鬼又何必在意?只不過那會兒他自覺有所虧欠,現在覺得已經償還了,硬氣了是麽?還是因為他看見了什麽別的前因,導致不再遮掩情緒?
  話說……他剛才說什麽來著?
  姿容絕美?
  是因為像夜無名嗎!
  “知道我心中尤為動念的是什麽時候麽?”趙長河忽然問。
  夜九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淡漠譏嘲:“牲口的發情有可能在任何時候,誰能盡知。”
  趙長河並不在意,只是道:“我看見妳壹個人在死寂的幽垠之中,孤孤零零的看鏡子的時候。”
  夜九幽心中微動。
  趙長河續道:“在那種時候,對著鏡子說,把青龍從京師撤到昆侖……我不知道那時候妳心中是怎樣的情緒,只知道自己那時候有壹種想要抱上去的沖動。”
  所以和夜無名無關麽……
  夜九幽沈默片刻,淡淡道:“我卻覺得,趙王得到飄渺之後,膨脹了……真以為這種無禮輕薄我就必須忍著,不會導致合作破裂?”
  趙長河笑笑,也不辯駁,只是道:“我心裏話說完了,妳信也好不信也罷。只要妳不因我的無禮打算取消合作的話,那我們依然是合作者。”
  現在的趙長河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對女人話說到這,對方還沒有惱羞成怒叫妳滾的話,那其實都成壹半了……這壹次為什麽會這麽直接?前因也類似……
  她不想被自己追溯洗澡,連澡都不想去洗了。但如果是壹位魔神的正常思維,難道不是斷然取消合作,至少不再給他追溯的機會?會故意不去洗澡,不就是等於認同妳可以繼續追溯我的隱私,這內心的千千結可以說是已經體現得很明顯了……
  當然不能進迫過甚,否則真會惱羞成怒的。沒等夜九幽發火,趙長河很快轉移出壹個正題:“我現在有另外壹項合作想與妳提,看妳意下如何?”
  夜九幽按捺情緒,淡淡道:“什麽合作?”
  趙長河道:“妳控制關隴,是為了避免我們建立大壹統的秩序,既是妳混亂之意的體現,同時也是在壓制我與飄渺的氣脈,是麽?”
  “不錯。我都這麽壞了,妳來打我啊?”
  “……”趙長河嘆了口氣:“如果我能助妳推演出脫離原設的混亂與混沌,妳就讓關隴投降大漢,這筆生意能做麽?”
  夜九幽心中壹動:“如何推演?”
  “知道夜無名為什麽要從異世界搖人麽?”
  “因為不在天道窠臼之下。”
  “不僅僅是。而是因為我們知道,單這個世界,眼界太小,格局太低。”趙長河笑道:“諸天萬界,時空錯雜,生命多矣,單單在這麽壹片大陸裏折騰所謂的混亂是壹件很可笑的事……就像在地上撒泡尿,就覺得自己汙染了整個天下。”
  夜九幽淡淡道:“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再小的地方也有它的價值。我動蕩山河,又何嘗放棄過移星易宿?否則妳以為我研究四象到底為了什麽,真以為只是在拙劣模仿夜無名麽?”
  趙長河笑笑:“我倒是知道妳有這個概念,但還是小了。不管妳折騰多久、鬧得多亂,哪怕真的弄得地裂天崩,滅世了也不過重復上個紀元的結果,從未脫離設定。”
  夜九幽不語。
  趙長河道:“這麽著吧,讓妳直接參悟混沌那肯定不是短期壹蹴而就的事,我自己也距離這種境界差得遠。但如果我能提供妳想要的、讓妳覺得確實有觸動的東西,妳就先滿足我壹點小小的要求?”
  夜九幽蒼白的臉色不自覺有點微微泛紅。
  現在這種擺明了“我在打妳主意”的語境之下,他還能有什麽要求?親壹個還是摸壹下?她定了定神,淡淡道:“此乃道途大事……妳若真能做到,自然可以提條件。”
  趙長河笑道:“那就是答應了……到時候跟我去長安逛集市去。”
  夜九幽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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