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家裏開藥鋪

　　劉醫正還是不相信十多文錢壹劑的藥能把中風治好，他為人正直，有啥說啥，當下也不掩飾，拱手道：“左大人這話在理，偏癱這種病，真要說收效了，得看能不能站得起來，能不能正常言語，能不能行動自如，光是說話順溜點，自我感覺好壹些，只怕還不能說收效了。”
　　馬屁精瞪眼道：“劉醫正，妳這可就不對了，左大人這方子如此靈驗，眾人皆知，妳卻偏偏要唱反調，難不成妳治牛老太的鼻衄整整十天沒效果，人家左大人壹劑藥就止了血，妳覺得掃了面子，故意在這添堵啊？”
　　劉醫正有些意外，左少陽剛來的時候，這馬屁精對左少陽冷眼相對，甚至出言不遜，現在，卻把左少陽的馬匹拍得山響，這墻頭草也倒得太快了點吧？只是不知道他如何這麽快就從“踩”轉成了“捧”。
　　馬屁精見劉醫正沒有回答，更是得意，笑道：“劉大人，咱們行醫的，最怕的就是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甚至嫉賢妒能，那醫術永遠都不可能提高！現在，左大人用十多文壹付的藥給牛把式治療中風，已經收到了顯著效果，這就是能耐！誰要不服氣，早幹什麽去了？怎麽不早把牛把式的中風治好了，給咱們也開開眼啊？”
　　劉醫正知道這馬屁精是上面捧，下面踩，同僚打壓，說怪話也不是第壹次了，偏偏這壹次的怪話說的自己都不好反駁，因為說的是實情，治好悶頭不語。
　　馬屁精見劉醫正啞口無言，更覺得意非常，扭頭對廖醫監道：“廖大人壹向是求賢若渴，敬重愛惜有本事的人的，哪怕是剛出道的後生晚輩，更不要說左大人這樣醫舉高中探花郎，又是醫學世家出生的名門之後了。對吧？廖大人。”
　　廖醫監撚著胡須連連點頭：“是啊，左大人能把牛把式數年沈屙壹舉治愈，這可是真本事，而且，竟然不用人參，只用了既便宜的藥便辦到了，這可真是平民百姓的福音啊。——馬大人，妳要將這個醫案整理出來，上報太醫署，爭取請太醫署轉發各醫館，今後遇有身患中風的貧苦百姓，都轉到咱們醫館來，請左大人醫治！”
　　左少陽聽他這話，倒是心頭壹動，這不僅是百姓收益的事情，也是自己擴大名氣的機會，當下微笑拱手道：“行啊，如果是這樣，中風病患能第壹時間送到我們這裏治療，治愈的可能性會大很多，也能更快地康復。”
　　馬屁精趕緊躬身答應：“廖大人放心，左大人放心，這件事交給卑職，壹準辦得妥妥帖帖的。”既然要寫材料總結，自然是要親臨現場查看壹番的了。所以馬屁精也決定跟著壹起去看看。
　　劉醫正也是要去的，眼見為實，到底有沒有這件事，如果真有，找到壹個用如此便宜的藥劑治好中風的方子，那還真是足以讓人驚喜的消息。
　　其他的醫工和太醫署學館學生也都紛紛想跟著去看看，廖醫監是想著法拍左少陽的馬屁的，這種露臉的事情，當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了，便都答應了。
　　於是乎，壹大幫子人跟著來到了牛家。
　　牛老太來到炕邊，對牛把式道：“孩他爹，左大夫和劉大夫他們來給妳復診來了。”
　　牛把式斜靠在床頭，聽了這話，左手竟然動了動，似乎要擡起來，喉嚨裏含糊不清說道：“多……，多謝！坐……，坐啊……，拿凳子……”
　　這簡單的兩句話，已經足夠讓劉醫正等人震驚的了，前兩天來，牛把式還不能說話，口角流涎，這才幾天，便已經能說話了，雖然很模糊，但已經能辨別出來。
　　劉醫正和馬屁精都上前診查了壹番脈象舌象，又跟牛把式說了幾句話，感到果真是比前幾天大有進展。馬屁精的馬匹自然是滔滔不絕了，連劉醫正也情不自禁贊嘆，不過他還是直截了當說了，現在只是略有起色，正要嘆道治好，還為時尚早。自然又引得馬屁精壹通冷嘲熱諷，劉醫正知道他這德性，也懶得跟他理論。
　　左少陽給牛把式診查之後，發現由於天寒地凍，牛把式夾雜了外感風寒，自覺關節疼痛，決定在新方裏酌情增加麻黃、桂枝和細辛，鑒於陽氣已經有所恢復，幹姜和附子可以適當減少壹些用量了。同時，增加了黃芪、當歸和菟絲子，助陽益氣，活血養血。
　　效果已經出現，轟動效應也開始見了成效，這壹次就不必再在大堂裏擺著煎藥了。左少陽讓牛老太不必自己去醫館取藥了，自己回家熬好之後第二天上班路過時送來。他上班的路上要先經過牛把式家。牛家自然是千恩萬謝。
　　離開牛家，跟左少陽沒有直接回家，趁著還沒有關市，他徑直來到東市，找到了濟世藥行的鮑掌櫃。
　　鮑掌櫃前幾次幫著左少陽介紹媳婦，著實費了不少功夫，左少陽對他很是感激，兩家那之後是經常走動的。
　　左少陽進門之後，店夥計自然認得這位今科探花郎，見他來了，急忙招呼他在裏間客廳就座，並趕緊跑到後堂稟報鮑掌櫃。
　　鮑掌櫃本來正在跟壹個客戶商議壹筆大藥材買賣，壹聽他來了，也顧不得生意，叫二掌櫃來接著談，自己趕緊疾步出來，拱手笑道：“左大人來了，呵呵，這只怕是左大人當官之後，第壹次光臨鄙館啊。請坐！”
　　兩人分賓主落座，左少陽道：“填色也不早了，我就不客套了，我找掌櫃的是想請妳幫我在家裏辦壹個藥鋪。”
　　“家裏辦藥鋪？”鮑掌櫃奇道。
　　“是，請妳幫我定做壹套藥櫃，配齊常用藥，還有炮制藥材的器物。”
　　“這個沒問題，——左大人要在家裏開醫館？”
　　“不是，只因為我給人看病，很多方子都是私密的，而壹些用藥是旁人沒有的，另有壹些藥必須是我親自炮制的，尋常藥鋪不能滿足需要啊。”
　　“我明白了，行，什麽時候要？”
　　“越快越好！”
　　“那即刻動手好了，藥材都是現成的，我給妳按最便宜的算。炮制器具和藥櫃嘛，得訂做，妳要的急，這樣好了，我倉庫裏有以前替換下來的，還大半新的呢，送給妳，先湊合用這個，然後我再找人給妳定做新的，妳看如何？”
　　“好！反正是自己家裝藥用，也不對外，不用什麽都置新的，這藥材也不用數量太多，反正沒有了我再到妳這裏進貨就是了。”
　　“行！有妳大醫官關照，我這藥行就更有面子了。”
　　“哪裏，應該是妳關照我才對。”
　　“那咱們是相互關照了？哈哈哈”
　　兩人大笑。鮑掌櫃立即叫來店裏所有夥計，套馬車的套馬車，搬東西的搬東西，從倉庫裏搬出原先的舊藥櫃和炮制藥材的器具，裝上馬車送到左家，店裏所有的藥材按照常用程度決定數量，也裝上車送到左家。
　　人多好辦事，太陽落山前便把藥櫃擺好了，把藥全部上了架，連炮制器具都安放妥當了。還需要壹個專門炮制藥材的竈臺，這個得找人來做。
　　左貴老爹對左少陽突然在家裏開藥鋪很是有些驚訝，不過也能理解，他現在知道，左少陽很多用方和配藥都是別人不知道的，為了保密，必須在家裏配置才妥當。
　　安排妥當之後，因為藥櫃和炮制器具都是舊的，鮑掌櫃送給左少陽，不用花錢，只需買藥的錢，鮑掌櫃存心想討好左少陽這位醫舉探花，藥品都是按進價給了，而且單味藥存量也不大，所以把這個初具規模的家庭藥鋪建起來總共只用了七八貫錢。
　　左家娶喬巧兒花了不少彩禮，但是陪嫁了不少錢財，所以付這筆錢還是有辦法的。
　　這壹切忙完，鮑掌櫃他們告辭走了之後，左貴老爹讓白芷寒做了幾個精致小菜，拿了壹壺好酒，讓左少陽夫妻陪著喝兩盅。
　　三杯酒下肚，左貴老爹很有些感嘆道：“忠兒，眼下妳醫舉及第當了醫正了，為咱們家增光添彩了，又順利地娶到了巧兒為妻，了了為父壹樁心事，為父很是高興，眼見現在妳在醫館裏幹得很好，就更放心了，現在已經開春，地裏活也忙起來了，上千畝地要人料理，特別是咱們藥鋪，關門這麽久了，只怕病患都覺著是不是不開了呢，咱們這老字號可不能倒。所以，為父決定，後天便帶丁小三壹起啟程返回合州了。”
　　左少陽夫妻和白芷寒聽左貴老爹突然說要走，都有些詫異，左少陽：“爹，反正咱們京城這家地方也還是比較大的，不行就把合州的藥鋪賣了，壹家人搬到京城來住，豈不是熱熱鬧鬧的？”
　　喬巧兒也道：“是啊老爺，您二老搬來了，我們也好隨時盡盡孝心。”
　　左貴老爹搖頭道：“不好！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環顧了壹下這宅院，道：“這宅子到底小了點，妳們小兩口住著倒也夠了，我們壹家人搬過來，可就太擠了點。”
　　“那就把合州老宅和這個小宅院都賣了，在京城重新買壹個大宅院，豈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