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歷史軍事

(很多人被皇上這個詞勸退,不得不加上這壹段。
“鶉火之歲,皇上禦極四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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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引君入甕(上)

日月永在 by 煌煌華夏

2021-4-18 21:44

  青州,齊王府。
  這個坐落於齊魯大地,在無數官僚百姓的眼中曾煊赫至極的門庭,今日卻壹派天愁地慘之景象。
  朱榑像是壹條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死狗癱跪在地上,身上那件莊嚴霸氣的龍紋袍服也失了華貴之氣,皺巴巴的擠成壹團,像壹條蔫吧的臭蟲盤在朱榑身上。
  “接旨謝恩吧?”
  宣旨的內宦鼻孔沖天,卻是連看都不屑於看朱榑壹眼。
  被褫奪了王爵打進詔獄,便也意味著,朱榑唯壹的下場,就是死路壹條!
  朱榑渾身都在哆嗦,他張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宣旨內宦的態度讓他很憤怒,他想要發飆,恨不得蹦起來壹劍砍了,卻發現自己連動個手指頭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親信、親衛還在,跪滿了這齊王府裏裏外外,但沒有壹人再敢保他,那不時偷偷看向他的目光中,也不再有當年的崇敬和忠心。
  只敬羅衫不敬人。
  沒了這個王爵,他朱榑還算個屁!
  他所曾經自以為是的功勞、傲氣、權威,卻脆弱的如此可笑,皇帝只是壹道輕飄的聖旨,就可以輕松的剝奪他的壹切,把他從高高在上的雲端直接打落入塵埃之中!
  悲戚的匍匐在地上,朱榑拿頭猛砸地面:“罪臣朱榑,領旨謝恩。”
  “去龍服!”
  兩個錦衣衛跨步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將朱榑扒了個精光,他現在被褫奪了王爵,外袍裏襯凡帶龍紋的,自然沒有資格配穿了,光屁股的朱榑只混了壹件麻素衫裹在了身上,冬月的寒風吹過,便讓這個鐵打的漢子也不禁打起哆嗦。
  聖旨從朱榑的腦袋上掠過,被內宦遞到了朱榑身後朱賢烶的手上,內宦笑呵呵的將小臉蒼白的朱賢烶扶起:“齊王殿下莫怕,陛下只追究朱榑壹人之責任,齊藩王爵乃太祖欽定,您這壹支到底還是要與國同戚的。”
  朱賢烶拿著聖旨,看著自己身前的父親,那個曾經不可壹世的朱榑,帶著哭腔問道:“請公公明示,我的父王,陛下可說要如何處置嗎?”
  那詔獄,是人去的地方嗎?
  洪武年,詔獄就是地獄!進了詔獄,先要受進人間所能想象之酷刑殘虐,最後還難逃壹死,這兩個字,代表屍山血海啊。
  “陛下的意思,做奴婢的哪裏敢揣測?”
  內宦呵呵壹笑,哪怕是朱賢烶身後,那朱榑的元妃哆裏哆嗦的送上了壹張面額頗巨的銀票,也無法讓他吐口。
  面寒如堅冰,冷聲揮手。
  “咱家拿了人,就要回去復命了,齊王殿下留步,奴婢告辭。”
  錢照拿,事不幹。
  內宦壹扭頭,便帶著壹行人鎖了朱榑,生生拖出了齊王府,那些跪了壹地的親兵、下人便忙膝退出壹條道來,生怕擋了路,被汙以同黨之罪。
  而在幾百裏外的濟南府都指揮使司衙門,也同樣是壹副哀怨景象。
  楊文領旨的時候腦袋都是懵的,他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打進詔獄了?
  老頭子我戎馬半生,也當得起壹句為國朝立過功,為皇帝留過血,太祖年平廣西、貴州,鎮撫遼東,怎麽就到了今朝這幅田地?
  陛下,您不能忠奸不辨啊!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楊文現在最貼切的感覺。
  雖然萬念俱灰,到底是多年疆場拼殺出來的老將,楊文還是抑制住心頭的悲切,哆嗦著身子領旨謝恩。
  老規矩,去官袍,上囚車。但等囚車壹路出了濟南府,到了鄉野地頭,密林之間的時候,那左右的錦衣衛將楊文的枷鎖鐐銬起掉,傳旨的內宦便把壹只燒雞和壹壺酒放到了楊文的面前。
  “含山侯餓了吧,都是陛下的交代,讓您老先委屈幾日。”
  原本滿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淒涼之感的楊文突然就滿血復活了!
  壹句含山侯就讓這個老頭瞬間明悟過來,這是皇帝老子另有深意啊。
  “唔,做臣子的哪有什麽委屈。”
  嘴裏塞著雞腿,楊文著實是餓的狠了,當下便狼吞虎咽起來:“陛下既然有命,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本就當殺身報恩,慢說讓老夫困幾天囚車,哪怕真個砍了老夫的腦袋,那又有什麽怨言。”
  這太監便笑笑。
  他出宮傳旨之前,朱允炆就小聲嘀咕了壹句‘請回詔獄暫住。’
  請、暫。
  這揣摩聖意若是都不會,那在皇宮這鱷魚潭,早早便該死了。
  朱榑那玩意是確實該死,楊文屬於被連帶倒黴,主要目的就是給人家孔希範騰位置讓路,那孔家在山東遍地眼線,不把這戲做逼真些,哪裏騙的過那群鬼人精?
  吃飽喝足,加上心裏有了底,楊文站起身拍拍屁股歡天喜地的自己跑進囚車裏去了。
  “快來給老夫上鐐。”
  幾個錦衣衛都忍住笑,手忙腳亂的把楊文銬了起來,上枷的時候還小聲問道:“緊不緊?疼不疼?”
  “無妨無妨。”
  楊文困在囚車裏動不得,但嘴上倒是大度的很:“老夫當年沙場血戰,身負重創都不帶皺眉頭的,這點區區不適算的上什麽,行了,妳們各自歇著吧,老夫就在這囚車裏睡上幾晚便是。”
  現在吃的苦頭越多,將來皇帝老子的補償才能越豐厚不是。
  就這麽,堂堂大明的含山侯,甘之如飴的困在囚車裏,站著過了兩個晝夜,才看到恢弘莊嚴的南京城。
  這時候可就讓楊文面上有些繃不住了。
  南京城裏熟人多啊。
  往來的行商也就罷了,倒是不少在城郊打獵的武勛子弟可是認出了他楊文,壹時間都騎在馬上指指點點。
  “妳看,那是含山侯嗎?”
  “呸!屁的含山侯,咱們武勛的臉都被那老匹夫丟光了,各省剿匪都順利的緊,就他這個老東西在山東毫無建樹。”
  “啊?那可真是我大明武人的敗類,枉辜聖恩,與畜生何異?”
  “是啊,舉凡有些許骨氣,哪裏還需要陛下降罪,早該引頸自刎。”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讓楊文愧紅了臉,他倒是想大聲辯解,但幾次張嘴都沒敢發聲,恐耽誤了朱允炆的安排,只好把腦袋垂下,貼著冷冰冰的木頭鐵鐐,自我寬慰起來。
  “含山侯也不必太羞慚。”
  傳旨的太監騎馬貼近囚車,小聲嘀咕道:“除了他們五軍府的,老百姓認識您的不多。”
  老百姓是不認識他楊文不假,但老百姓認識囚車啊。
  只要看到囚車,純樸的老百姓不用問都知道,車裏的壹定是混蛋,大貪官之類的玩意,路邊閑著沒事的就開始找菜葉,家境富裕的就抄出倆雞蛋,砸了楊文壹個狼狽不堪。
  好容易壹路煎熬,忍到了詔獄大門,這裏殺氣騰騰,倒是沒有什麽百姓敢湊過來,迎面正好碰上了另壹路來的朱榑。
  倆人沒有打同壹個城門入,卻在這裏撞了個滿懷。
  同是天涯淪落人,楊文壹看到朱榑反倒開心了起來,咧嘴就笑。
  “哈哈,齊王殿下,好生不巧啊。”
  看看朱榑這個熊樣,壹身破麻衣還爛了幾個大洞,風壹吹,若隱若現的露出麻布下黑黝黝的臀部。
  這是被扒光押回來的啊。
  “他可不是齊王了,現在的齊王殿下是他兒子賢烶。”
  專門跑來辦理交接安頓的雙喜就在詔獄門口,聞言冷笑壹聲。以他的身份,直諱朱賢烶的名字,這裏裏外外聽見的禦前司錦衣衛、大小太監,哪個敢出去亂嚼舌根說雙喜以下犯上?
  齊王的王爵給了朱賢烶?
  楊文頓時失聲,腦子裏馬上就明悟出來。
  朱榑並不是跟他壹樣屬於做戲,皇帝這是要殺了朱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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