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

賊道三癡

歷史軍事

  穿越到萬歷四十年,既想吃喝玩樂,又想直線救國。   沒錯,就是這麽壹個充滿情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壹百四十六章 敢有儒童操選政

雅騷 by 賊道三癡

2018-6-29 15:33

  青浦社、拂水山房社諸人聽這青年男子這麽壹說,都覺得這樣的解釋最是合情合理,同時更震驚於張原的捷才,短短時間內要記住壹篇七、八百字的制藝,更要予以發揮修改,而且明顯藝高壹籌,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範文若顯然也不怎麽相信張原能有這樣的才華,強記不難,強記而能改進則極難,問張原:“《可儀堂時文八百題》,真有此書否?”
  張原淡然道:“《可儀堂時文八百題》這部書到底有沒有,範舉人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當然不會承認沒有這本書,模棱兩可才是上策。
  範文若早已不敢像先前那般對張原盛氣淩人地呵斥了,幹笑兩聲,拱手道:“張公子如此捷才,實為罕有,範某今日是被張公子大大消遣了壹番。”
  抄襲的帽子誰願意戴,範文若當然要承認張原才高了,雖被張原消遣了壹番,也只有壹笑了之,難不成還能叉張原去見官,這事鬧大對他來說絕對是醜聞,範文若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先前過於狂傲了,舉人並沒有什麽可依恃的,奇才異士在所多有,驕兵必敗啊——
  張原打量了那青年男子兩眼,拱手道:“山陰張原,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青年男子還禮道:“華亭翼善見過張公子。”
  張原問:“翼兄如何識得在下?”
  翼善道:“張公子過耳成誦之名、挫折姚復之舉,早已遐邇傳揚,在下居海濱,也曾耳聞。”
  張原心道:“我有這麽大名聲嗎,連上海人都知道我了,這個翼善有些古怪。”問道:“翼兄從華亭來此何事?”
  翼善道:“路過此地,聽說水仙廟有文人雅集,在下最喜附庸風雅,就冒昧前來旁聽諸位高論,還請諸位見諒。”
  既然來了,也不好趕這個翼善走,這個翼善其實是替範文若解了圍,讓範文若尷尬大減,範文若卻不認得他,低聲問金瑯之:“金賢弟在華亭可曾見過此人?”
  金瑯之道:“未曾見過,華亭諸生我無人不識,就是有點名聲的童生我也應該面熟,此人卻是面生,而且華亭似乎沒聽說有姓翼的人家。”
  楊石香的仆人送來茶點,亭上諸生壹邊飲茶壹邊探討時文墨卷,說些鄉闈傳聞,氣氛反而比初見面時友好,這是因為張原打掉了範文若的驕氣,相互平等的以文會友才能進行,不然就只有範文若和拂水山房社唱獨角戲。
  這時的張原也壹改先前對範文若的尖銳鋒利,變得溫文爾雅起來,與眾人談藝論文時語氣謙和委婉,既誇贊對方的制藝,也婉轉地指出瑕疵,旁征博引,有理有據,讓人不知不覺傾倒嘆服,渾忘了這位張原還只是壹個十六歲青衿儒童——
  而張原在與眾人的論文較藝中也頗有收獲,這些都是廩生,別的學問沒有,這時文可是鉆研得很透的,而且應試經驗豐富,張原也的確需要這樣的文會交流。
  眾人相談甚歡,只有那個名叫翼善的不速之客很少說話,只在壹邊微笑傾聽,有時插上壹句話,卻是很有見地,張原是有心人,便刻意與翼善交談,卻發現此人甚是健談,而且見聞廣博,舉凡經史子集、琴棋書畫竟似無所不通,談論起八股文來,竟也有不凡見解,翼善說道:“八股有行文之法,更有禦題之法,禦題之法在於相其題之輕重緩急,審其題之脈絡腠理,而向背往來,起伏呼應,頓挫跌宕,就是行文之法,只是今之諸生,只知學習程文,舉業雷同,是不講究這些的。”
  張原大為贊賞,與翼善談論甚久,相互皆有惺惺相惜之念,張原問:“翼兄大才,可曾參加過科舉?”心想以翼善之才,補生員應該是不在話下的,難道此人運氣會這麽差,才高命蹇——
  卻見翼善搖頭道:“在下未曾參加過科舉。”
  張原心想這可奇了,讀書識字學八股卻不參加科舉,妳以為妳是王嬰姿啊,可翼善明顯是男子,他張原雖然眼力不濟,男女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在晚明,壹個有才華的男子,無論怎麽視功名如糞土,無論是要做世外高人還是紅塵隱士,那秀才功名總要壹個的,因為這是便利,不然的話出個門就要路引,正采菊東籬下時胥吏上門咆哮摧租,那就太煞風景了,所以大名士陳繼儒也是在補了生員後才放棄科考的——
  翼善岔開話題,問張原為何會到青浦來?張原說是為姐夫陸韜祝壽,翼善訝然問:“張兄的姐夫莫非是陸孝廉之子?”
  張原見翼善神色有異,便問:“怎麽,翼兄認得陸孝廉?”
  翼善起身道:“請張公子借壹步說話。”
  張原便跟著他走出滄浪亭,來到壹株大柏樹下,翼善止步拱手道:“在下在華亭曾聽聞陸孝廉有壹富仆叛逃至董翰林家,可有此事?”
  張原點頭道:“是。”
  翼善望著張原道:“張公子可有什麽對策?”
  張原不知翼善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便道:“翼兄,妳我壹見如故,翼兄有話請直說。”
  翼善道:“我知張公子曾與董翰林次子有些齟齬,而陸孝廉之子是張公子的姐夫卻是此時才得知,張公子若想助令姐夫與董翰林為仇,在下以為是不智,張公子前程遠大,還是不要早早樹此強敵為好。”
  這個翼善雖然說話有些遮遮掩掩,但張原能感覺到他的善意和真誠,點頭道:“多謝翼兄好言提醒,在下壹介儒童,無權無勢,如何敢與董翰林為仇。”
  翼善心道:“妳怎麽不敢,董祖常自報家門‘家父董玄宰’妳依然壹腳踹下,當然,這壹腳踢得好,我也想踢。”說道:“那就好,也請張公子代為奉勸陸孝廉壹句,這個逃奴案陸家贏不了的,奴契都帶走了,空口無憑又勢力懸殊如何贏得了官司,而且那個陳明現在很得董翰林器重,托人說情也沒用,要不回來的。”說罷,拱手道:“在下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張原猜不透這翼善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對董其昌家事如此熟悉,但翼善不肯明說,他自然不好問,道:“今日有意雅集,卻無意得晤翼兄,實在是意外之喜,翼兄日後若到山陰,壹定要來寒舍過訪,寒舍就在府學宮後,壹問便知。”
  翼善感張原誠意,點頭道:“在下與張公子甚是投緣,對張公子之才也是真心仰慕,日後定要到山陰拜訪張公子。”作揖徑去,也不說邀張原去華亭訪他的客套話。
  張原獨自在柏樹下站了壹會兒,春日陽光透過柏樹的枝丫灑在地上,斑斑閃爍,搖曳不定,張原心道:“這個翼善的身份定有古怪,觀其談吐學養、風儀氣度,絕非皂隸奴仆之子,也不像是看破世相、高蹈出塵的人,那他到底是何人,為何不參加科舉?”
  這時穆真真走過來叫了壹聲:“少爺——”
  張原問:“我姐姐呢?”
  穆真真道:“大小姐方才在亭邊聽妳們論文,站得累了就進神祠裏歇息去了,楊秀才的女眷也在那裏。”
  張原朝滄浪亭看看,諸生還在高談講章,說道:“真真陪我姐姐先回去吧,這些秀才說不定要談論到午後,我看楊秀才還讓人去備酒宴了。”
  穆真真道:“那好,婢子去對大小姐說。”
  張若曦也不敢在外面待得太久,便與楊家娘子告別,由穆真真陪著上了廟後小船回家去。
  張原送了姐姐上船轉回小園,卻見楊石香和陸韜都在找他,便壹道入滄浪亭,陸韜問知妻子若曦已回家,也就安心在這裏論文談藝了,這時青浦社和拂水山房社共擬壹八股題,由雙方十人各作壹篇八股文,先不署名,青浦社的五份墨卷由拂水山房社品評高下,排出名次,反之亦然,第壹名的有紋銀五兩作為獎勵——
  這篇八股題是“信而後諫”,題出《論語·子張》,這正是展現才華的時候,張原在其他人還在苦思時,援筆立就,不用半個時辰率先寫完這篇八股文,出亭閑步,卻見穆真真站在那株柏樹下,忙問:“怎麽回事,不是看著妳上船了嗎?”
  穆真真福了壹福道:“婢子送了大小姐回去,就又過來了。”
  “嗯,好。”張原笑吟吟看著穆真真,直到穆真真紅著臉低下頭去。
  午前,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都交了卷,楊石香、陸韜、張原、金伯宗、袁昌基五人品評拂水山房社的五份墨卷,楊石香有意考校張原,請張原來點評這五篇制藝,看張原的眼光如何,張原也不推辭,五篇制藝看過壹遍就細細說出每篇的優劣,眼光老辣,點評精到,楊石香贊道:“張公子品評時文之眼光絕不下於臨川陳際泰,若張公子來操選政,選本當能風行大江南北,不知張公子願為在下的書坊點評壹本時文集子否,在下願出百金請張公子評壹百篇時文。”
  張原笑道:“我還只是個儒童,竟敢操選政,毋乃貽笑大方。”
  楊石香道:“待選本出來,張公子定然已補了生員,那時正是蒸蒸日上之時,選本定然大賣。”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