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府天

玄幻小說

  壹次荒謬的失足,好容易報卻前仇的徐勛卻落入了五百年前的大明中興盛世。   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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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虛與委蛇,反手插刀

奸臣 by 府天

2018-8-6 21:46

  焦芳本以為徐勛上來總得大兜圈子,這壹單刀直入壹時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終究是多年沈浮宦海的人物,須臾之間就反應了過來,卻是笑瞇瞇地說:“世子這話問得,老夫壹時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唔,這樣說吧,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徐勛之所以快刀斬亂麻地直入主題,便是想省去那些打太極的工夫,因而,對於焦芳這等滑溜的回答,他不覺皺起了眉頭,隨即便認真地說道:“願聞其詳。”
  “倘若妳是故人之子,那老夫此前為妳父子說話也好,今後照拂妳也好,自然都是因為那位仗義疏財的故人份上。朝中波瀾詭譎,文臣武將無不是各人有各人的小算盤,妳雖有太子信任,但須知獨木難支,此番受人無端彈劾便是最好的證明。我雖不是什麽壹言九鼎的大佬,可在朝中還有些分量。”
  見徐勛沈默不語,焦芳又慢條斯理地說道:“可若妳不是,那我自然就是弄錯了人。此前的進言不過是秉持公心,但日後馬尚書,又或者是其他老大人們再有對妳有什麽不滿,我也就難以出言轉圜了。更何況妳老大不小才和興安伯相認,朝中對妳出身素來便有質疑,到時候名不正則言不順,哪怕太子信賴也好,妳就不是那麽容易扛得下的。”
  盡管不知道徐勛為何時隔這麽久才登門拜訪,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焦芳自然不肯放過這樣壹個最好的機會,壹長番話把該說的都說了,他就再不多言,只有壹下沒壹下地輕輕扇著折扇,眼睛卻在敏銳地觀察著徐勛的反應。見其緊緊捏著拳頭,他的心裏頓時壹松。
  雖說是有些能耐的,但終究還是年少沈不住氣,再加壹把火的話,火候就應該差不多了!
  於是,焦芳又笑瞇瞇地說道:“而且,不是老夫危言聳聽,此前妳在金陵那樁案子裏得罪的人不少,趙欽雖是咎由自取,可壹個兩榜進士出身的讀書人被判了立決,這壹點余地都不留的手段未免讓人驚懼。而對付太平裏徐家長房,妳的手段未免就更激烈了,又是斬首又是流放的,昔日族長這壹支,現如今就只剩下了孤兒寡母,那位大少爺徐勁已經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要是此人不甘心,打算伺機往妳身上插刀子,那又如何?要知道,當初他父子倆就敢指摘妳混淆血脈,現如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就更加不會有什麽後怕了!”
  焦芳壹口氣說了這許多,徐勛面上咬牙切齒似的,心裏卻漸漸平靜了下來。他今天原是打算試探壹二後,把慧通找到的那個鷹三拋出來的,但眼下聽焦芳威逼利誘,他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聽焦芳這口氣,失蹤已久的徐勁十有八九就在他手上,現如今他丟出那鷹三來,兩邊興許會暫時打個平手,但他在別人看來不過是壹時投了太子喜歡的新貴,焦芳卻是弘治皇帝信賴多年的春宮老臣,萬壹把老家夥逼急了,就算兩敗俱傷,那也是他吃虧!
  陪人下水的事,他可是敬謝不敏!
  深深吸了壹口氣後,他便強自露出了壹絲微笑道:“焦大人既是和我那養父有這般交情,怪不得先前壹再相助,小子早就應該登門道謝了。”
  “哈哈哈哈,應該的應該的。”壹直沒拿下的人,這會兒卻終於壹舉攻下,焦芳只覺得心裏異常暢快,眼睛也就笑成了壹條縫似的,“妳是故人之子,我看著也就和自己的晚輩差不多。日後若有什麽要幫忙的,妳只管開口,我這個為人長輩的必然不會看著妳受欺負。”
  眼見得焦芳倏忽間就打蛇隨棍上以長輩自居,徐勛雖萬分嫌惡,卻也隨之笑道:“世伯如此關切,小子實在是受之有愧。小子雖是人微言輕,可勉強還認識幾個人,若是世伯有什麽需要做的,我壹定盡心竭力。”
  壹老壹小彼此對視了好壹會兒,最後同時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而焦芳自忖今日已經大獲全勝,自然不會步步緊逼提什麽不合時宜的要求,反而擺出長輩的親切模樣,先是關心了壹下徐勛練兵的進展,繼而就把多年為官的經驗等等拿出去分享了壹二,末了甚至親切地把人送到了二門,臨走時又笑著說道:“日後若是閑下來,盡管到我這兒走動走動。若有疑難也盡管來找我,不必客氣!”
  “多謝世伯,那我就告辭了!”
  見徐勛行過禮後就轉身上了馬,又微笑著拱了拱手,這才撥馬掉頭馳去,焦芳哂然壹笑,便轉身慢條斯理地往回走。沒走幾步,他就見長子焦黃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來,正面帶不滿地看著徐勛的背影。他心中原就有些自許,便招了招手示意兒子跟著自個過來。
  “爹,不過是區區壹個幸臣,何必對他這般客氣!”
  “妳知道什麽,他是太子近臣,皇上也對他賞識得很,如此之人籠絡在手裏,日後妳爹入閣的希望也能大幾分。”見焦黃中恍然大悟,焦芳這才接著說道,“之前妳會試的那幾篇文章我都看過了,要說是寫得滴水不漏,只可惜張元禎和楊廷和我都說不上話,也只能姑且等著。不過,料想妳之前曾蒙皇上賜書,他們應該會讓妳上榜的。”
  焦黃中也已經是好幾科不中了,心裏壹直憋著壹團火,聞言立時傲然說道:“爹,兒子並不是只想著今科壹定要金榜題名,而是指望出仕之後能幫您壹把!”
  “好好,吾兒有誌氣!我當初便點了翰林,妳要是也能入了翰林,到時候咱們焦家也能成就壹段佳話!”
  這邊廂父子二人躊躇滿誌,那邊廂出了焦府打馬飛奔的徐勛卻是心情大壞。和人虛與委蛇他也不是第壹次了,可焦芳那種熱絡親切卻讓他很受不了,就這會兒還覺得背心發癢。等到上了宣武門大街漸漸放慢速度,他才在心裏斟酌著怎麽給這老家夥使個絆子。
  然而,朝中那些自詡正人君子的雖都看不上焦芳,可等閑也難以動得了這老家夥,至於那些科道言官更不是他指使得動的,況且彈劾這種東西對於真正的大臣來說,往往是難以動其筋骨。至於要像如金陵那般大鬧壹場,他也沒那個基礎,焦芳又不像趙欽那般貪得無厭,否則內閣那些個老先生們只怕早就下手了。
  思來想去,他的心裏陡然之間冒出了壹個主意,壹下子勒住馬停在了那兒。暗自籌劃了好壹會兒,他認定此計可行,當下便狠狠地往馬股上抽了壹鞭子。
  既然妳用這些東西來脅迫小爺,那小爺也不讓妳舒坦!此計成了,足夠焦芳這老家夥氣急敗壞好壹陣子,而且也不會疑心到他身上;就是不成,橫豎他徐勛也不得半點損傷!
  板橋胡同裏的那夥人現如今早就不像是起頭剛到京城時的光景了。盡管慧通許諾的官職等等尚未落到實處,可每個月的錢如同俸祿壹般發下來,過年過節還另外有賞,幾個原本就是他壹手帶出來的死心塌地不說,那些西廠舊部也都拋開了顧慮。這壹日當慧通接到那封字跡歪歪扭扭含義隱晦的手書之後,瞇了瞇眼睛仔細權衡了好壹會兒,他就負手慢悠悠地到了門口,張口喚了壹個人進來。
  “路邙,我有壹件事要囑咐妳去做。不但要做得隱秘,而且壹定要幹凈,不能露出任何首尾!宮裏頭已經捎了信出來,西廠估摸著這幾個月就能真正重開了。要是屆時咱們那幾個老家夥能夠進去,少不得妳壹個前程!”
  “師傅,您盡管說,我已經使勁全力給辦好了!”
  雖說名字聽著有些像路盲,但三十出頭的路邙卻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地頭蛇,起頭慧通拿著徐良那兒來的本錢去開了壹家車馬行時,他甚至還上門收錢,大鬧壹場之後卻被慧通手下壹個徒兒震得服服帖帖,後來覷著情形就投靠了過來。這會兒他被撩撥得滿身是勁,只聽明白了慧通這番言語的意思,他不禁壹時倒吸壹口涼氣。
  “師傅,這……您這壹招用出去……”
  “怎麽,妳平日的勁道都是嘴上說說?”慧通似笑非笑地看著這有些畏怯之意的小子,壹字壹句地說道,“這就算是給妳最後的考驗。辦成了銀子前程全都少不了妳的,辦得不成,妳也見過我這兒那幾個人手底下的把式!”
  路邙是真見過那幾個人下手的。這京城地面上有規矩,對於初來乍到的外鄉人總有壹檔子下馬威,尤其是車馬行這等涉足極廣的生意。可之前劃出道的那幾家都是灰頭土臉,出手的人甚至壹度給廢了,他自個投過來,何嘗不是怕人的心狠手辣?此時此刻,他在心裏盤算了再盤算,最後終於把心壹橫點了點頭。
  “好,師傅妳就等我的好消息!”
  “且慢!”眼見得路邙轉身要走,慧通卻突然開口將其叫住了,繼而就慢條斯理地說,“妳壹個人做事也不方便,帶上小六子。他雖小,可機靈著呢,給妳打個下手也好!”
  見慧通如同笑面菩薩壹般笑瞇瞇的,路邙雖說心裏說不出的郁悶,可仍是只得連聲答應了下來。帶上那麽個礙事的小子,他便連壹點推搪的余地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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