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打聽

　　入夜。
　　涼風從截水湖吹出，碼頭上氣溫驟降。
　　釣蝦船趁著夜色，駛入湖泊。
　　岸邊，壹間客棧內。
　　盧通端坐床上，雙手交疊，虛放在懷裏。
　　口鼻中緩緩吐出壹團雲煙，雲煙赤紅如血，經過胸口、垂落到手掌。
　　掌心中，法力旋轉。
　　雲煙隨之轉動，形成壹團螺旋雲團。
　　旋轉中，法力漸漸匯入雲煙。
　　赤紅色開始變淡，最終變成淺紅色。
　　片刻後，隨著盧通吸氣，雲煙又從口鼻中鉆入體內。
　　吐、吸之間，雲煙越來越大。
　　盧通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半個時辰後。
　　盧通長吐壹口氣，睜開眼睛。
　　壹股虛弱感湧來，不禁身形略微晃動。
　　典四兒趕忙過去扶住，取出壹個紅色玉瓶，道：“老爺，快用丹藥。”
　　盧通張開嘴。
　　典四兒倒出壹枚增補血氣的八寶丹，放入口中。
　　丹藥入腹，幾股暖流散如四肢百骸。
　　盧通打起壹些精神，看向手中的雲煙。
　　三氣屍煙，少了壹道屍氣。
　　只用血氣、法力祭煉而成。
　　隨著他神念稍動，包袱大小的雲煙，“嘭”得散開，瞬間占據整張床榻。
　　濃密的雲煙，變成了稀薄的紅霧。
　　盧通伸出手掌，雲霧迅速向掌心凝聚，最終形成壹團雞蛋大小的紅卵。
　　神念又是壹動，紅卵猛得飛出。
　　掀開床邊帷幔，撞上床柱。
　　紅卵潰散成壹團紅煙，而床柱沒有絲毫損傷。
　　盧通長吸壹口氣，滾滾紅煙鉆入口鼻，納入體內。
　　典四兒沏了壹壺茶，問道：“老爺，這道法術又不算厲害，何苦費心思練它。”
　　盧通搖了搖頭，道：“現在不厲害，以後卻未必。”
　　三氣屍煙，少了最關鍵的屍氣。
　　所以才顯得雞肋。
　　不過截水湖中天才地寶無數，早晚能遇到替代屍氣的寶貝。
　　那時才是“三氣屍煙”真正大成的時候。
　　……
　　客棧包廂中。
　　盧通等人坐在壹起吃飯。
　　和過年時候壹樣，盧通坐著正中間。
　　壹邊是典四兒姐妹五個；另壹邊是大憨、老韓頭、二虎。
　　牛犢子則在草棚裏。
　　滿桌子魚、蝦、蟹、貝。
　　大憨、二虎都沒有胃口。
　　盧通吃完壹只腦袋大小的螃蟹，感覺像沒吃東西壹樣。
　　肚子裏空空的，不踏實。
　　“四兒，去叫些熟豬肉、生牛肉，再來兩籠饅頭。”
　　大憨、二虎頓時有了精神。
　　“頭兒，我要鹵豬頭。”
　　“頭兒，聽說這裏有蟒尾水牛，能不能嘗嘗？”
　　盧通掃了兩人壹眼，道：“口味這麽刁，生鱗術學會了嗎？”
　　截水湖下，暗流如刀。
　　下水後，要麽有應對的法器，要麽有防禦法術，要麽肉身強橫。
　　半路上，盧通就把虎口關外得到的生鱗術，傳給了幾人。
　　可是他們學得很慢。
　　大憨、二虎全都不吱聲了。
　　盧通搖了搖頭，道：“二虎，等會兒吃完飯妳出去壹趟？”
　　“頭兒，啥事兒？”
　　“買船的事，叫兩個人過來問問。”
　　“哦。”
　　典四兒回來房間。
　　很快，紅燒肘子、醬豬頭、生切蟒尾等，陸續送進來。
　　……
　　房間內，桌上的殘羹剩飯已經被收走。
　　盧通仍然坐著主位。
　　對面站著兩個修士。
　　壹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著還不到二十歲。
　　壹個很精悍，壹塊塊結實碩大的肌肉，把衣服頂起來，像剛才吃的大螃蟹。
　　“怎麽稱呼？”
　　“小錢。”
　　“崔群。”
　　小錢是白天多嘴，被打了壹耳光的修士。
　　崔群則隱隱是幾個修士的頭領。
　　“坐。”
　　兩人小心翼翼的坐下。
　　“不必緊張，找妳們來是想打聽壹些事情。”
　　盧通見他們神色十分不安，倒了兩杯茶，推過去道：“如果順利的話，那艘船我要了。”
　　兩人對視壹眼。
　　小錢臉上已經露出喜色。
　　在外面拼死拼活幹了幾個月，到頭來工錢壹份沒有，只有壹艘沒人敢買、也不敢開出去的打魚船。
　　就連看似冷靜的崔群，也瞪大了眼睛。
　　“妳出多少錢？”
　　“就妳們說的，我記得好像是，五百兩？”
　　兩人臉上的喜悅消減了很多。
　　壹共欠了六百兩工錢。
　　賣五百兩的話，就得每個人少拿壹些。
　　或者兩個人不拿。
　　不過他們也沒敢討價還價。
　　打魚船掛出去半個多月了，根本賣不出去。
　　再拖下去只能認栽。
　　盧通端起茶杯，慢慢品了壹口，道：“不過，要是妳們能提供夠多的消息，價錢也不是不能商量，比如加個壹百兩。”
　　“妳想知道什麽？”
　　小錢忍不住直接問道。
　　這次沒人怪他多嘴。
　　盧通笑了笑，問道：“妳們在船上幹什麽？”
　　“打魚、釣蝦，偶爾下水找海寶，什麽賺錢幹什麽。”
　　“賺得多嗎？”
　　“還行，運氣好壹個月十幾兩，運氣不好也有三五兩。”
　　盧通眉頭壹挑。
　　竟然這麽賺錢，聽著比開茶館賺得多多了。
　　“好幹不？”
　　“用命換錢，每天睡三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除了吃東西，壹直幹。”
　　盧通搖了搖頭。
　　這種錢，太辛苦了，他做不來。
　　至於翻江鯊那壹套，賺得更多，可惜他也做不來。
　　客套了壹番，小錢、崔群慢慢放松下來。
　　盧通這才步入正題，問道：“翻江鯊、鬧海鯊，什麽修為？”
　　“練氣後期。”
　　崔群補充道：“翻江鯊是練氣八層，鬧海鯊已經快築基了。”
　　“快？什麽意思？”
　　“我在船上時，聽說鬧海鯊已經嘗試築基好幾年了，只缺少壹種材料‘白骨蛇藤’。”
　　崔群說完，小錢也點頭附和道。
　　“難怪，我剛上船時就有人問我，有沒有見過白骨蛇藤。”
　　快築基了，也是練氣境。
　　築基境真正提升實力，是神魂中完全凝聚出經絡後，孕育神通。
　　並且法力在經絡中毫不停歇的運轉，壹點點菁純為法液。
　　“他們擅長什麽手段？”
　　“沒見過鬧海鯊出手，翻江鯊用三股叉，能攪出壹條大水蛇。還有……”
　　“我聽說他們倆是孿生兄弟，學的壹種功法。”
　　“他們有幾個幫手？”
　　“三個，……”
　　“五個，壹個專門在岸上賣東西，還有壹個……”
　　兩個人，壹言壹語。
　　盧通壹點點摸清了，翻江鯊、鬧海鯊的底細。
　　……
　　第二天。
　　湖邊，船只交易市。
　　管事的見證下。
　　盧通取出六百兩碎銀子，買下了狂鯊船，以及那張抵押條。
　　牽著牛犢子走上甲板。
　　大憨、二虎、老韓頭滿臉好奇地跑來看去。
　　四個大蜘蛛也壹溜煙鉆進船艙裏。
　　盧通站在甲板上，看向不遠處。
　　暗銀色船只上，壹個人影正盯著他們。
　　典四兒道：“老爺，什麽時候進湖？”
　　“不急。”
　　盧通看著空蕩蕩的甲板，道：“再買點東西，這裏有專門獵殺大型水妖的穿甲巨弩，我們買兩個。”
　　巨弩能對付水妖，也能對付修士。
　　典四兒若有所思。
　　“老爺，我聽說還有困殺魚群的金絲網，要不要也買兩張？”
　　“好。”
　　“還有抓蟹妖的雙蛇絞、對付妖鳥的柳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