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壹章 結賬

　　金塔下。
　　晏子秋坐在長幾後，面色紅潤。
　　盧通躬身站立。
　　他隱約猜到了壹些。
　　晏子秋想讓他幫忙搞銀子。
　　只不過，有些擔心。
　　來的太快了。
　　才第二次見面，就委以重任。
　　銀子都是有數的。
　　想搞快錢，只能從別人兜裏掏。
　　掏狠了，惹人記恨。
　　他有些擔心。
　　晏子秋收下銀子，把他當做替死鬼，隨手賣掉。
　　晏子秋笑了下，道：“以後常來府裏。去吧，忙了壹天了，下去吃點東西。”
　　“謝城主。”
　　盧通退下。
　　選了壹條幹凈長幾坐下。
　　小廝送來壹碟火烤豬肉、壹條蒸魚、兩小碟青菜。
　　還有壹壺清酒。
　　過了片刻。
　　又過來壹個丫鬟，放下壹鼎燉鹿肉、壹壺靈酒。
　　豬肉很香，壹口下去滿嘴油；
　　蒸魚很嫩，魚好、手藝也好，沒有壹絲魚腥；
　　今天壹直惦記著銀子。
　　差不多壹天沒吃東西，本來還不覺得餓，幾口豬肉下肚，立即被勾起饞蟲。
　　幾口吃完豬肉、蒸魚。
　　他拿起勺子，舀出壹塊鹿肉。
　　粉色肉塊，像剛切下來。
　　壹口下去。
　　嫩。
　　比蒸魚還嫩。
　　還有壹股鹹鹹地奶香。
　　很快，長幾上的東西被壹掃而空。
　　盧通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這些菜，比以往在小飯館、大酒樓吃過的，好吃很多。
　　幾乎能與蟹仔撈面媲美。
　　只可惜，太少了。
　　不夠吃。
　　他正回味時。
　　香風吹過，壹襲紅衣人影坐在長幾對面。
　　“妳就是盧通？”
　　盧通看過壹眼，道：“妳是誰？”
　　很艷麗的女修。
　　壹襲雀紋錦衣，通紅如火。
　　臉上妝容濃厚。
　　上眼皮、眉毛、以及眉毛上半寸，抹了壹條紅胭脂，形如連綿遠山。
　　雖然架勢不凡。
　　盧通心裏卻沒有忌憚。
　　城主府冒充了壹年多的護衛。
　　閑言碎語聽了很多。
　　雖然第壹次見面，但也隱約猜出這個女修的身份。
　　山夫人。
　　城主的不是第十五，就是第十六個道侶。
　　散修出身，法力虛浮。
　　修士，法力可以縹緲、輕靈、收斂、沈凝等，甚至可以駁雜等，唯獨不能虛浮。
　　修行如同搭臺，壹虛浮，容易塌。
　　“妳在府裏做事，難道沒有聽過山夫人？”
　　他看了山夫人壹眼，微微側過頭看向上方。
　　晏子秋坐著上面。
　　察覺到盧通的眼神，轉頭對視壹眼，拿起酒杯示意。
　　盧通起身端起酒，壹飲而盡。
　　重新坐下後，道：“山夫人找盧某，有什麽事？”
　　“聽說妳有些手段，剛剛送來壹千兩黃金。”
　　“不錯。”
　　“妳去過截水湖？”
　　“去過。”
　　“明天來紅山商會，我有個差事交給妳。”
　　山夫人說完便離開。
　　盧通端坐不動。
　　沒有起身送行。
　　野雞飛進鳳凰窩，看見周圍都是鳳凰，便以為自家也是。
　　山夫人，壹個拎不清的糊塗蟲。
　　……
　　離開城主府。
　　天色漸暗。
　　街上十分熱鬧。
　　白天九十七家酒樓的流水席，鬧出不小陣仗。
　　街頭上，很多攤販、鋪子，也打出恭賀城主的招牌，招攬生意。
　　盧通前往城南。
　　藏笑齋。
　　門開著，不過門口掛了壹個歇業的招牌。
　　白天壹刻不停地忙了幾個時辰。
　　鐵打的廚子、小廝，也扛不住，全回去歇著了。
　　他走進店裏。
　　掌櫃的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周掌櫃？”
　　掌櫃的起來，看見盧通立馬擠出笑臉，道：“盧行走，來了。”
　　“給您送銀子來了。”
　　盧通坐下。
　　周掌櫃笑容更盛，道：“您稍坐，我去泡壺好茶。”
　　“好。”
　　很快。
　　周掌櫃端著壹套精美茶具、兩碟點心出來。
　　“您嘗嘗，白夜冰原那邊送來的寒針茶，消暑敗火。”
　　“多謝。”
　　盧通端起茶杯。
　　茶水上，隱隱凝結壹層薄冰。
　　壹口飲下。
　　冰茶下肚，焦躁暑熱褪去不少。
　　“好茶！”
　　周掌櫃又倒了壹杯，取出壹張紙，雙手遞過道：“這是所有的開支，食材、工錢都在裏面，您看下。”
　　他接過紙張，瞧了壹眼。
　　二百八十三兩。
　　有零有整。
　　把紙張按在桌上。
　　盧通微微蹙起眉頭，道：“好像多了點。”
　　周掌櫃賠笑道：“我家只做實在生意，菜、肉都挑最好的買，今兒個客人們很滿意。”
　　藏笑齋的口碑，的確很好。
　　不過他不在乎別人吃得開不開心，只想少花銀子。
　　盧通眉頭舒展開，笑了下。
　　“不錯，城主娶道侶是大喜事，得讓賓客們都滿意。”
　　“那是。”
　　盧通端起茶杯，慢慢品了壹口。
　　“以前城主迎娶道侶，有沒有擺過流水席？”
　　“沒有，這是頭壹回。”
　　周掌櫃想快點拿到銀子，拍起馬屁道：“盧行走，這次多虧了您，這事辦得漂亮！”
　　他放下茶杯，搖頭道：“我壹個人可不辦成這種大事，多虧了周掌櫃幫忙。”
　　“我們就是聽您的號令，幫著打打雜。”
　　“哈哈，周掌櫃謙虛了！放心，明天我向城主稟告，少不了提壹下妳們藏笑齋。”
　　“我先謝過行走！”
　　周掌櫃端起茶壺，又倒了壹杯。
　　盧通微微點頭，用手指敲著桌面。
　　“不過，這次壹共九十幾家酒樓。無緣無故的，也不好只提妳家，妳們是不是……”
　　他沈吟半天。
　　周掌櫃小心道：“行走，可是小店什麽地方做得不周？”
　　“還行。只不過，城主娶道侶，妳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啊？”
　　盧通幹脆敞開了說。
　　“今天妳也瞧見了，許多街坊們都給了賀銀。妳們藏笑齋，家大業大，非但不給賀銀，還做了壹天的好生意。不妥吧？”
　　“這……盧行走，今天耽誤壹整天，本來就沒有多算。而且……”
　　周掌櫃有些急了。
　　盧通蹙起眉頭，道：“周掌櫃！妳覺得城主會占妳家便宜？三百兩銀子，就是壹根毛！”
　　周掌櫃心神不寧，坐著不動。
　　他繼續道：“實話告訴妳吧，這次大家都壹樣，我都送了十兩賀銀！妳要是不願意，走，我們壹起去城主府拿銀子。”
　　片刻寧靜後。
　　周掌櫃嘆了口氣，道：“那，表示多少？”
　　盧通瞥了壹眼，道：“看妳家有多少心意了。”
　　“二十兩？”
　　他拿起桌上的紙看了下，道：“把零頭抹了吧。”
　　隨後。
　　取出二百兩銀子，擺在桌上。
　　“哎！扣掉菜錢，連夥計的工錢都不夠！行走，能不能……”
　　看來接受了。
　　盧通直接起身，拍了下周掌櫃的肩膀。
　　“周掌櫃，別只看眼下。明天去定塊牌匾，寫上城主府流水宴指定酒樓。區區幾十兩，幾天就賺回來了。”
　　“這……城主府能答應？”
　　“放心，他們不答應，再拆了就是。”
　　盧通離開藏笑齋。
　　朝下壹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