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

烏山夜行人

都市生活

雲英城。
豐棉街,良妖茶館。
盧通雙腿放在長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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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功勞、強弱

半妖養仙途 by 烏山夜行人

2023-12-2 16:59

  陰黍地宮,位於黑山最底部,深入地下十余丈。
  耕天司的鬼役大多住在地宮。
  地宮壹棟酒樓內。
  盧通踞坐在角落,口吐法力捧起壹本書冊,封皮上寫著《混元分胎記述》。
  商桃留下的書,每次翻閱或多或少都有收獲,仿佛壹座取之不竭的寶庫。
  “司主,這裏的陰黍酒極好。”
  虹英坐在對面,捧起壹碗黑酒壹飲而盡。
  盧通沒有理會,認真思索書冊上的內容:
  “混元分胎,分魂之胎。定五臟、灌脾靈、通百關,最終受馨分魂。”
  “化妖之法,化生妖胎……”
  記述中沒有法門,只有商桃看過功法後留下的筆記。
  盧通心中生出幾個念頭。
  血軀,雖然不如分胎玄妙,但也是身外化身,或許可以嘗試壹下化妖法術。
  他仔細看了許久,合上冊子,起身道:“走了。”
  返回客房,虹英站在門外護法。
  盧通盤坐在榻上。
  體外的虎獸血軀昂首踞坐,頭顱距離房頂不足五尺。
  他回憶了壹番法門,平靜法力,施展出壹道許多年沒有用過的法術——
  化妖,燎山虎。
  丹田內法力流轉,很快形成法術。
  法術沒有落入雙腿,而是飛出體外進入血軀中,法力流轉,血軀內的血氣隨之變化。
  幾息後,法術消散,血軀又恢復了最初的模樣。
  盧通輕輕吐了口氣,略作猶豫後,揮手打出壹滴血靈,沒入血軀,血軀表面迅速閃過壹層法力光澤。
  像是被烈火淬煉了壹遍,變得更加凝實。
  壹連打入五滴血靈。
  再次施展出化妖法術,血軀雙腿開始變化,粗壯虎腿上長出熔巖般的鱗甲。
  幾息後,法術消散,血軀仍然保持著鱗甲,不過……血氣仍然在流轉,似乎在壹點點的吞噬鱗甲。
  盧通觀察了許久,眉頭漸漸皺起。
  血軀、化妖法術,互不相容。
  不過二者可以與血靈相融,只要有血靈,就可以通過血軀施展化妖法術。
  他又試了幾道法術,直到半夜時分才斂去法門,走到門口拉開門,道:“可以了,去休息吧。”
  虹英沒有離開,回頭道:“司主,壹炷香之前浮樂樓的巧劍來過,說找到邪修的蹤跡了。”
  “什麽地方?”
  “沒有說,看起來很匆忙,說完馬上就走了。”
  “知道了,去休息吧。”
  盧通關上房門,返回房間。
  邪修只是壹個踏腳石,借此結識白巧,能不能抓住無關緊要。知道白巧、力劍的矛盾後,他已經有了其他念頭。
  第二天壹早。
  盧通早早起來,挑出幾本書,翻找與肉身、血軀、分胎等有關的筆記。
  日頭漸高。
  “咚。”
  大門輕輕響了壹下。
  盧通揮出壹道法力,打開門閂。
  “進來。”
  胡尖進入房間,行了壹禮,道:“前輩,昨晚浮樂樓追蹤到了邪修,大戰壹場後,邪修逃入了地下水脈。”
  谷商城方圓數百裏,各種田地極多。種地必須有水,因此地下修了無數水道。
  地象變幻、水道更叠。
  壹年年累計,到如今地下水道已經變成了壹團亂麻。
  盧通張開虎口,收起書本,道:“跟丟了?”
  “還在找。浮樂樓連夜封鎖了所有的水脈樞紐,正在召集人手進入水脈。”
  “去叫虹英,隨我壹起去浮樂樓。”
  “是。”
  ……
  浮樂樓,人潮湧動,高大牌樓下各色修士進出不絕。
  盧通、虹英進入牌樓。
  胡尖去打聽了壹下,回來道:“前輩,巧劍仙長在城外看守水脈樞紐。”
  “帶路。”
  “是。”
  壹行又離開城池,向西飛遁了半炷香時間,在壹處河口停下。
  三條河流的交匯口。
  河中立了壹個直徑數十丈的碩大蓮花。蓮花中央是壹個洞口,周圍有十二片花瓣,通過花瓣的展開、收縮,可以控制水流。
  “拜見司主!”
  白巧站在蓮花上拱手行禮。
  盧通點了下頭,看向洞口,滾滾水流穿過蓮花花瓣,灌入地下。
  “下面是水脈?”
  “對,這裏的水脈主要灌溉小樽山、長黎鎮附近。”
  他收回眼神,看向白巧。
  看守樞紐是個苦差事,不累,但是很熬人。運氣不好遇到邪修,還有可能掉腦袋。
  這種事輪不到書院弟子的劍侍,也很少有人敢這麽安排。
  他心裏有了猜測,八成又被針對了,故意問道:“誰讓妳守在這裏的?”
  白巧有些尷尬,錯開眼神,道:“昨晚人手短缺,力劍師姐讓我臨時守壹會兒。”
  盧通盯著白巧,回憶起了白巧的家書。
  當初,白巧給抱容真人寄去了壹封信,字眼中滿是欣喜、快活,以及對大能傳承的憧憬,順帶著把逃婚的事情也坦白了。
  近五年過去,面對面看見真人,已經感受不到信中的意氣風發。
  “胡尖,妳守在這裏。”
  “是。”
  盧通縱身飛起,道:“勞煩師妹,帶我去昨晚交手的地方。”
  三人騰空而起。
  白巧知道盧通有意幫他脫身,心中十分感激,主動問道:“師兄也要擒拿荊駕?”
  “對,耕天司的司主許諾,擒下荊駕後送我壹百葫蘆陰靈。”他回頭瞥了壹眼,“師妹不懼生死,應該也是心有所求吧?”
  “我想求壹道傳承。”
  白巧抿了下嘴唇,道:“小姐說,只要殺五個凡間邪修,幫我在書院中申請壹道真人傳承。”
  盧通心頭壹嘆。
  造化弄人,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入了地府,反而需要屢次犯險才有可能求得。
  “殺了幾個了?”
  “三個,荊駕是第四個。”
  “好事將近,我提前恭賀師妹!”
  “多謝師兄。”
  片刻後,下方出現壹個村莊,村內已經變為壹片廢墟,大片房屋倒塌,到處都是灼燒過的焦痕。
  白巧道:“師兄,到了。荊駕祭煉人傀,壹陣風把異香吹到了三裏外的路口,弟子察覺之後召集人手壹路尋找到這個村子。”
  盧通掃了幾眼,根據房屋、樹木倒下的方向,找到壹棟僅剩地基的房屋,落在地上四處搜尋。
  白巧落在旁邊,看了兩息,瞬間眼睛壹亮。
  “師兄會追蹤法術?”
  盧通低下虎頭,裝模作樣地嗅了兩下,道:“荊駕受傷了?”
  “對,中了壹劍,被砍下壹條腿。”
  “在什麽地方?”
  白巧找了壹會兒,走到百丈外,喊道:“師兄,這裏,那條斷腿就是掉在這裏。”
  盧通飛撲過去。
  地上殘留了壹灘血跡。
  鮮血滲入土壤中,過去半個晚上已經變成了黑色。
  血軀內,他取出壹個玉盤扣在手中,灌入法力,很快玉盤反出壹道法力,指向背後方向。
  鏡心給的玉盤,盤內封了壹道荊駕的神魂。
  古仙手中,所有人都是棋子。
  鏡心、盧通、白巧、荊駕……
  盧通主動走了壹步,想借助古仙之手把鬼兵抓在手中,提升自己的地位。
  古仙便順勢而為,丟出壹枚棄子當踏腳石。
  盧通張開虎口,咬下壹口帶血土壤,閉上雙眼,運起滾滾法力,故弄玄虛了壹會兒,突然睜眼虎目。
  “找到了!”
  “在哪兒?”
  白巧壹臉驚喜。
  虹英也十分意外,不過面具上看不出來分毫。
  他轉過身,縱身飛起。
  二人緊隨其後。
  飛出幾丈後,盧通停在半空,轉頭盯著白巧,看了兩眼,張口吐出壹件箭袖鋒脊甲。
  “穿上,免得被余波所傷。”
  說完不等白巧拒絕,繼續騰空飛走。
  壹片開滿粉花的田地。
  田邊有壹眼水泉,泉水湧出,流入溝渠中,又順著溝渠分別流向附近田地。
  盧通運起壹道法力,護住白巧,道:“虹英,泉眼以北十丈。”
  “好。”
  虹英縱身飛起,四條長臂舉起,在頭頂並攏,然後掉轉上下,化作壹枚丈半長的銀梭。
  銀梭墜落。
  “噗!”
  壹聲悶響,泥土轟然炸開,無數花朵飛起,花朵還未墜落,又是壹眼水泉沖天而起。
  水脈鑿開了。
  “哪裏逃!”
  虹英消失在地下,只傳出壹聲怒吼。
  下壹刻三十丈外,地面突然炸開,漫天水花中壹個人影破空而出。
  盧通早有準備,張口吐出壹張小網。
  羅海網飛起,消失不見了壹瞬,下壹瞬化作壹張百丈巨網,帶著刺耳的風吼、金嘯聲從天而降。
  虹英也沖出地下。
  羅海網不管不顧,直接把兩個身影壹起裹住。
  “壹起死!”
  二個人影撞在壹起,緊著被羅海網死死纏住。
  血肉飛濺,壹片片血花、碎肉翻飛,猶如漫天飛舞的紅蝴蝶。半盞茶的功夫,羅海網中只剩下壹副殘破銀軀,以及壹灘爛肉。
  “司主……”
  虹英的聲音十分虛弱。
  盧通取出壹個黑葫蘆,咬在虎口中,吐出壹道黑煙。
  虹英大肆吞噬陰靈。
  銀軀周圍的爛肉化為血水,很快便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大半個殘破頭顱,以及壹個儲物指環。
  盧通收起羅海網。
  虹英裹著殘破銀甲,探出壹條丈長手臂,遞過頭顱、指環。
  盧通張開虎口吞入血軀中,問道:“第壹次用鬼軀出手,感覺如何?”
  “痛快。”
  “怎麽痛快?”
  “不怕受傷,頭掉了也無妨,可以隨意出手,以命換命!”
  “可惜妳不擅長拳腳之術,這次回去之後,我傳妳壹道‘禮仙拳’。”
  “謝司主!”
  盧通勉勵了壹番,看向白巧,道:“荊駕已死,為兄先走壹步,勞煩師妹通知壹下浮樂樓。”
  “師兄,這套法寶……”
  盧通沒有理會,直接帶著虹英朝城內飛去。
  ……
  兩天後。
  客房內。
  盧通趴在長塌上,虎目瞪得滾圓,認真盯著壹本古樸書冊。
  這本書也與肉身有關,記錄了壹道養屍之術。
  不過吸引他的東西與養屍無關,而是壹種十分罕見的後天珍寶——“爽靈幽精”。
  爽靈幽精,蘊藏在元嬰之中的固嬰之本。
  養屍時可以點化活屍,養妖時可以開啟靈智;養鬼時可以增補殘魂……
  盧通想到了那頭“七彩火馬”。
  戴善修行邪法,擒了壹頭嬰妖,準備煉化嬰丹。臨死之前,遁出壹枚半人、半馬的元嬰,最後被燒成壹捧綠色熒光。
  “咚!”
  門被敲響。
  盧通被打算了思緒,虎目壹瞪,散出壹股兇氣。
  “誰?”
  “前輩,有個叫‘巧劍’的女修求見,是否帶過來?”
  他眼神微動,道:“帶過來。”
  “是。”
  不壹會兒,白巧被帶入房間。
  盧通踞坐在榻上,俯視著白巧,道:“師妹臉色不佳,難道遇上了麻煩?”
  白巧神色疲憊,勉強笑了下,取出箭袖鋒脊甲放在桌上。
  “師兄,我來歸還法寶。另外,還,還有壹事相求。”
  “師妹但說無妨。”
  “我想求師兄幫我作證。力劍說,這次是鬼司的功勞,我沒有功勞。”
  荊駕死了,可惜與白巧沒有關系。
  盧通早已預料。
  那天殺死荊駕後立即離開,就是為了防備白巧開口,索要荊駕的屍體當做憑證。
  沒有人證、物證,憑白巧和力劍的關系,大概率是白忙壹場。
  他沈默不語。
  白巧臉色逐漸落寞,最後嘆了口氣,道:“抱歉,多有打擾,是我逾越了。”
  “師妹誤會了。”
  盧通吐了口氣,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次師妹有沒有功勞,應該是力劍決定的。對嗎?”
  白巧低下頭。
  盧通繼續道:“力劍心中壹清二楚,她不想給,即便我親自去壹趟也是白費口舌。”
  白巧仍然低著頭,沒有言語,心中不知道想些什麽。
  盧通走下長塌,站在白巧對面,道:“求人不如靠己。等別人施舍,就算討到兩口吃的,吃起來也不安心,遠不如自己去奪。我有壹樁機緣,不知道師妹有沒有膽量接下。”
  白巧仰起頭,眼神十分戒備。
  “什麽機緣?”
  “實不相瞞。這次來重華府是為了尋壹個道友,壹起售賣象山府的鎧甲。”
  “鎧甲?”
  白巧有些疑惑,看向桌子上的鋒脊甲。
  盧通點了下虎頭,道:“此物也是其壹,象山府的鎧甲極為有名,只不過這裏不許售賣。”
  白巧瞬間明白了,驚訝道:“禁物?”
  “不錯。”
  白巧臉上的疑惑褪去,戒備之色也消失不見,面無表情道:“魏司主,府中明令禁止之物,恕巧劍無法相助!告辭!”
  盧通心中壹沈。
  壹個外來的,竟然比地府人還守規矩。
  白巧準備退走。
  他繼續道:“殺邪修,多妳壹個不多、少妳壹個不少。但是販運鎧甲不同,與我合作,妳便是重華府獨壹份。”
  白巧行了壹禮,道:“魏司主,恕晚輩先行告退。”
  說完轉身便走。
  盧通瞇了下虎眸,在白巧出門時最後傳了壹道法力。
  “人心淺薄,內外之分,其實只是強弱之分。妳無依無靠無修為,自然受人輕視。妳若是地位非凡,即便來自凡間,壹樣會被視作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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