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移花接木

　　輕舟搖曳。
　　綠荷環繞。
　　壹艘小船飄在鯤湖上，盧通、盧泰坐在上面
　　盧通道：“這幾年感覺如何？”
　　“很辛苦，也很……”
　　盧泰神色中多了壹些威嚴之氣，思索了壹下，道：“很踏實。”
　　“什麽踏實？”
　　“困難很多，永遠都解決不完，可是每解決壹個麻煩，好像腳下站得更穩了。腳踏實，心裏也踏實。”
　　“很好。”
　　盧通遞過壹杯茶，道：“良妖正國就是壹棟房子，這裏有梁柱墻板，也有蛇鼠蟲蟻，妳小修小補也好，大改大造也罷，必須知道是什麽撐著屋子，什麽擋住了外面的風雷。”
　　“孩兒記下了。”
　　盧泰俯身接過茶杯，捧在手裏。
　　盧通道：“各個商會都請了許多供奉，實力很強，妳不怕他們做大，或者幹脆密謀叛國？”
　　“我和各家商會做了壹筆交易。我保證各個池塔的所有官員，不涉及商事，換取每個商會入駐兩個賬房，盯查所有賬目。”
　　盧通心頭稍安。
　　權、錢難分。
　　他當年查過壹次，不過主要針對的百山，現在盧泰更進壹步，把下面的各池、各塔也壹起掃清。
　　而商會中，金錢是命脈，可以抓住錢的流動就抓住了命門。
　　“燧國、公豪、趙家、浮國，近些年如何？”
　　“公豪、趙家、浮國，不足為慮。只有燧國，以後必定是我們的大敵。”
　　“既然是大敵，還把連括山交給他們？”
　　“哎。”
　　盧泰嘆了口氣，道：“新國土太大，最少需要休養生息五十年，時不待我，只能拿國土換太平。”
　　“沒事，國家之爭不是壹朝壹夕，無需在乎壹時壹地的輸贏。”
　　“孩兒明白，只是……我擔心燧國真的如願所償，父親是否知道這次燧國出兵的真正目標？”
　　盧通思索了壹下，道：“和我們罷兵，難道想鳩占鵲巢吞了貴國？”
　　盧泰緩緩搖頭，道：“父親，燧國的野心極大，他們除了貴國，還想壹起吞下泊、小策、君、具神等沿途各國。這次東進就是為了日後的兩方包夾。”
　　盧通十分意外，也十分懷疑。
　　泊、小策等全是大國，加起來實力遠勝過燧國。這個計劃，比良妖正國吞下濟國還冒險，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是忽然間想到萬易提過的尚麟國的合作，不禁信了三分。
　　截水湖中物產極豐，而尚麟國遠離此地，之前壹直通過位於塗國的碼頭采買，而塗國是貴國的鄰國，彈丸小國，根本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尚麟國可能聽到了消息，開始提前防備。
　　“妳如何知道的？”
　　“燧國沒有隱瞞，章殿主親自去泊、小策等國告知此事，可是他們不以為意，甚至還懷疑我們別有用心。”
　　“燧國有什麽依仗？”
　　“不清楚，武殿主六年前開始派人探查，目前還沒有收獲。”
　　盧通想了壹會兒，沒有任何頭緒，搖頭道：“無妨，大家全都休養生息，我們不弱於他們。”
　　“嗯。”
　　“有沒有束手束腳之處？”
　　“沒有，多虧了父親掃清妨礙，這些年大體順利。”
　　“那就好。”
　　……
　　半個月後。
　　靈源水府，典四兒道：“付素霜來了。我說妳想見付素霜，萬易主動叫來的，妳們見面時不要出現紕漏。”
　　“放心，把她帶去婉音水榭。”
　　“好。”
　　典四兒猶豫了壹下，問道：“老爺，妳為什麽要見付素霜？”
　　盧通陷入了沈默。
　　“之前為什麽不問？”
　　“老爺放過了萬易，不管什麽原因，我都會把她叫來。”
　　盧通心頭輕嘆，起身道：“為了壹件大事，只有這件事辦成了，妳才算是真正的壹國之主。”
　　典四兒蹙起眉頭，還要再問。
　　盧通搖了搖頭，道：“等事情成了，妳自然會明白。”
　　婉音水榭。
　　湖邊壹座塔樓內，付素霜站在最頂層的圍欄邊，正在欣賞湖景。
　　盧通從天上落下。
　　“付師妹，為何沒有成就元嬰？”
　　“機緣淺薄。”
　　數百年不見，付素霜成熟了許多，濕潤潤的雙眼中風情更加濃重，左眼角的壹點紅胭脂也越發醒目。
　　盧通走過去，直接伸手去摟。
　　付素霜沒有閃躲，臉上浮出壹抹笑意，主動依偎進去。
　　二人第壹次親近，可是看起來卻像親熱過了幾百次，每壹步都十分自然，好似壹對恩愛夫妻。
　　臥房內，壹番雲雨之後，付素霜眼角的胭脂散開，混著汗水流到腮邊，像壹行血淚。
　　盧通擡手壹擦，壹行血淚變成了半面紅妝。
　　付素霜取出壹條手帕，擦拭額頭、鬢角的汗水。
　　盧通擡手推開，同時推開四散的亂發，露出付素霜的整張面容，端詳了壹會兒，道：“師妹，妳說我該怎麽謝妳？”
　　“師兄是國主，不需要謝任何人。”
　　“對別人可以如此，師妹不行。”
　　盧通緩緩搖頭，道：“當年萬易試圖偷襲，若非師妹提前告訴了小青鳥，那次恐怕要吃不少苦頭。”
　　付素霜有些疲憊，勉強笑了下，道：“師兄早看破了她們的勾當，就算沒有我也可以安然度過。”
　　“不壹樣。危難時才能看出真心，為了回報師妹，我專門準備了壹份厚禮。”
　　付素霜精神稍振。
　　壹國之主口中的重禮，壹定不是普通寶貝。
　　“師兄，什麽東西？”
　　盧通笑了下，重新躺下去，道：“先休息吧，等睡醒了帶妳去見壹個人。”
　　第二天。
　　婉音水榭的深處，盧通、付素霜進入壹個陣法籠罩的別院。
　　武雛道已經提前在院內等候。
　　“拜見國主。”
　　“準備好了？”
　　“壹切全部就緒，只缺少肉模、肉胚。”
　　“她就是肉胚。”
　　盧通指向付素霜。
　　付素霜突然有些不安，走出壹步挽住盧通的手臂，道：“師兄，什麽肉胚？聽著怪滲人的。”
　　盧通笑著道：“師妹，妳知不知道什麽是移花接木？”
　　付素霜知道移花接木，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懂。”
　　“就是用壹個人，頂替另壹個人。比如拿妳頂替萬易，從此以後妳就是紅花女國的人主、尚麟國的順天龍麟，明白嗎？”
　　“師兄，我，我……”
　　付素霜臉色大變，心中只有驚、沒有喜，驚駭道：“我不敢，我替不了萬易，擔不起這個重任。”
　　盧通拍了拍付素霜的肩膀，道：“別怕，我會幫妳，典四兒會幫妳，良妖正國會幫妳，紅花女國會幫妳，尚麟國也會幫妳。”
　　原本只有壹半把握，可是知道了尚麟國的需求後，現在幾乎有十成把握。
　　尚麟國需要良妖正國，雖然也需要萬易，但是只要這個萬易可以繼續辦成事情，哪怕知道了是假的，也未必會揭破。
　　付素霜神色十分恐懼。
　　盧通有些失望，明白了她為什麽至今沒有成就元嬰。
　　聰明有余，野心不足。
　　成嬰很難，想破入此境，必須有野心、敢冒險。
　　現在路已經鋪到了腳下，付素霜仍然顧慮重重，如此心性，當壹個酒樓掌櫃足夠了，可是想成為元嬰真人還差得很遠。
　　“別怕，萬易活不了，以後沒有她，只有妳。”
　　付素霜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不敢做聲。
　　盧通看向武雛道，道：“如果不是全屍，有沒有妨礙？”
　　“皮肉無妨，屬下觀察數日，已經大致掌握。筋、骨最好保持原狀，尤其是骨骼。”
　　“殺人無痕……”
　　盧通皺起眉頭。
　　論實力，萬易肯定不是對手，可是想不傷筋骨的了卻壹個元嬰真人，除非完全的實力碾壓才行。
　　他思索了壹會兒，展開眉頭，道：“好，我給妳壹具‘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