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第二座萬靈陣

　　空蕩蕩的石洞，腥風撲面。
　　嘩——
　　火焰熄滅的瞬間，再次在燈籠中亮起，照出淡藍的光芒，這是陸良生的照明小術，光芒映去橫跨洞頂的石臺，碩大的蛇頭靜伏那裏壹動不動。
　　蛤蟆道人表情楞了楞，壹聲不吭背著葫蘆轉身就走，這時傳來陸良生的聲音。
　　“師父，好像是褪下的蛇皮。”
　　走出幾步的蛤蟆停下腳步，又回到徒弟腳旁，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為師已經猜到了。”
　　洞內光線昏暗，之前粗看壹下，不易看清，眼下仔細端詳，確實如陸良生所言，那壹動不動的蛇頭，不過是蛻下的皮囊而已，非真蛇在這裏。
　　“師父，我們上去看看。”
　　陸良生挑起燈籠，腳下壹蹬，身子唰的射去高臺，落在蛇頭皮囊壹側，激起不少灰塵彌漫。
　　淡藍燈火間，光塵飛舞，書生拂開塵埃，舉起燈籠往前探了探，大蛇蛻下的皮上，依舊能清晰看見鱗片的輪廓，盤在這處石臺壹直朝洞裏面延伸。
　　“這張蛇皮看上去已經有不少年了，想來那樵夫見過之後，這條大蛇在幾十年間又去了別處修煉，師父，妳覺得……”
　　垂下視線，壹旁哪有蛤蟆道人的身影，連忙走到邊上，燈籠往下壹照，蛤蟆氣鼓鼓的站在下方，瞪大眼擡臉望來。
　　“想起為師了，呱。”
　　雙腿在原地向上蹦跶跳了跳。
　　“這裏這麽高，妳覺得為師能跳上去？”
　　衣袍下墜中撫響，陸良生從上面下來，頗有些難堪的撿起師父放到肩上，說了句：“有點激動，忘記了。”
　　身子壹縱，再次站上高臺，蛤蟆道人哼的壹聲，抱著徒弟手臂畫到地上，拍了拍雙蹼，負載屁股後面，瞧著這條對他來說猶如山嶽般的蛇皮。
　　“這條白蛇，這麽大還蛻皮，如果還在怕是要變龍，或者快修成仙了，確實不適合再留在此山當中。”
　　蛤蟆道人以自己的做妖經驗，不難猜出這條大蛇去處，當初他也是妖身修煉到極致，體態巨大，壹般大山根本容不下，更何況還需靈氣充沛之地。
　　“蜀中還有靈氣充盈的山，就屬峨眉。”陸良生皺著眉細想了壹下，隨後搖頭道：“這條蛇妖安心修煉與人無害，既然已離開，那就沒必要糾纏不休，師父，我們再往裏看看。”
　　蛤蟆道人擡起壹蹼，攔在徒弟正要邁出的小腿，興奮的翻出背後的紫金葫蘆，扒開塞子，對準纏繞石臺的蛇皮。
　　書生疑惑間，他雙蹼托舉起葫蘆說道：
　　“尋常蛇皮都是入藥之選，這蛇妖之皮，煉成丹藥也是大補之物，豈能浪費，就算不煉丹，與肉丸搓在壹起，也很有嚼勁，裏面再包裹濃湯，壹口咬下去，湯汁四溢，滿口舒爽！”
　　言罷，葫蘆口陡然傳出壹股風力，使勁往裏吸，那方纏繞盤卷的蛇皮支離破碎，化作壹片片隨著吸力迅速飛進葫蘆當中。
　　蛤蟆道人跳起來，將木塞蓋上，叉著大圓腰，擦了下額頭：“好了，回去後，為師跟妳弄壹鍋蛇皮肉丸湯！”
　　說著，將葫蘆往背後壹負，聽著白花花的肚皮走去前面。
　　陸良生笑著搖了搖頭，任由師父這般做了，只是什麽蛇皮肉丸湯，還是算了，壹想到褪下的蛇皮，怎麽看都像是人的皮屑……
　　掃清石臺上的蛇皮，走去深處，搖晃的淡藍燈火範圍外，能見壹張稍小的石臺，灰塵鋪滿上面，兩側各有壹支石柱，其中右側的柱子不知是被大蛇掃倒，還是年代太過久遠倒塌，斷了半截在地上。
　　“這就是第二個祭壇？”陸良生掃過空蕩蕩的石臺，皺起眉頭。
　　這次沒有像常羊山那樣，有擺放上古神祇頭顱的青銅靈柩，中間什麽也沒有，難道來之前，這裏的東西被人盜走了？
　　不對，應該沒人知道這些東西的作用。
　　陸良生伸手在石臺觸摸壹下，指尖全是厚厚壹層灰塵，盯著石臺沈默片刻，忽然擡袖往上壹拂，壹陣清風從他袖口飛出，上面層層塵垢顆粒翻卷吹開，看著上面露出密密麻麻的法紋，已經正上方壹個法陣圖紋，刻山嶽、雲紋。
　　‘果然……’
　　蛤蟆道人沿著石臺壹腳，費力攀爬上去，負起雙蹼垂著臉，看著上面法紋。
　　那邊，書生偏頭看去師父：“師父，看出什麽沒有？”
　　蛤蟆道人擡起頭深吸了口氣，盯著石面上的法紋，眼神變得嚴肅，然後……搖頭。
　　“沒有！”
　　“那師父還壹副沈重的表情。”
　　那邊，蛤蟆擺了擺蹼，哼了哼，頷首抱蹼：“就是連為師都看不明白，所以才沈重啊，想想為師修煉以來，什麽場面沒見過，什麽事沒遇上過，手下敗將難以計數，這石頭祭壇，還是什麽萬靈陣，連為師都不知曉，可見門道太……良生，妳幹嘛？”
　　石臺前，陸良生壹柄短刃勒過掌心，猩紅液體順著掌邊‘啪’的壹下滴去石臺法紋，隨後血滴密集落下，沿著刻紋縫隙蔓延，密密麻麻暗沈的刻紋，看著漸漸勾勒出紅色的法紋，書生解釋道：
　　“祭壇之意，必要有祭祀，常羊山有刑天頭顱為祭，這裏沒有，說明缺乏祭品，我已血驅使，應該能成，畢竟非常人之血，何況，《山海無垠》在我手中，與此處祭壇必有聯系……”
　　下壹刻，就在陸良生話語聲裏，沾染鮮血的法紋，像是認可了祭祀，將上面血液吸食，正上方的法陣亮起法光，沿著紋絡飛快延伸，成形的壹瞬，壹道光柱射去洞頂上方，沒入山體之中。
　　陸良生運使法力抹去掌心傷痕，愈合間，他明顯感覺到《山海無垠》那條法線開始動了，臉上頓時露出壹抹笑。
　　“師父，法線動了。”
　　蛤蟆道人抱著雙蹼撇下嘴：“算妳猜對了。”隨即轉身，爬下石臺，剛準備讓徒弟帶自己離開，腳蹼落地，陡然壹聲：“啊！”的慘叫從洞外傳來。
　　是王半瞎的聲音。
　　“良生，去看看！”
　　蛤蟆道人直起身，說了聲時，壹旁的書生點點頭，將燈籠留下，壹個縱身沖去遠方微亮的洞口。
　　身形消失黑暗，洞裏風聲之中，蛤蟆道人走到垂在地上的燈籠前，面色肅穆，負著雙蹼微微側臉，看去另壹個黑暗方向。
　　“出來吧，還沒進這洞，老夫就感覺到妳妖氣了。”
　　“呵呵……”
　　壹道女聲在黑暗處輕笑，淡藍火光範圍之外，倒映的洞壁上有八爪碩大腹部的輪廓降下來，噠噠的輕響裏，化作人的身形，墊著腳尖，扭著腰肢搖曳的走進燈籠範圍邊沿。
　　嘶啞而又嫵媚的聲音擠出紅唇。
　　“呵呵……不愧是紫星道人，妳我好久不見了啊。”